听皇帝将杀伐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的,身旁的太监才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道:“陛下说的是,区区两百人与陛下当年的十万大军比起来,的确不算什么!“
黎利自言自语的跟了声:“是啊,的确不算什么?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何能耐?“
这么大的阵仗,不仅吓傻了今日早朝的六部官员,便是值班侍卫也看得目瞪口呆,总算是他们还不算太笨,知道这两百人想要干什么,但知道归知道,皇帝的安全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这帮人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而皇帝又安然无恙,那就不是好玩的事情,弄不好自己的脑袋丢了不说,连带着亲朋好友都一并丢了脑袋,那可就太划不来了,所以在一番沉默后,侍卫们开始有组织的行动了起来。
他们可不管你们这帮读书人想做什么,他们的目的就是将整座皇宫团团围起来,不让你们进去,一时整个皇宫因为这黑压压的一帮文臣,弄得鸡飞狗跳的,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好在宫中的侍卫个个都训练有素,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摆出了三道防线,将宫门把守的水泄不通,个个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朴刀,虽说天色还没大亮,但数千把明晃晃的朴刀,也足以让整个皇宫变得亮如白昼。
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读书人,这帮侍卫从心里的畏惧,倒不是他们怕杀人,杀几个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对于训练有素的侍卫来说,这活儿比杀鸡还要简单,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如临大敌一般,这倒不是说他们胆小,而是被眼前两百个跪在地上的书生所发出的气势所迫。
这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气势,不似战场上的你死我活,也不是自家兄弟打架,而是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大无畏的精神,这种精神从两百人的身上散出来,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害怕。
往日这会儿显得热闹的皇宫,今日头一次变得安静无比。
宫门口,两百多个身穿朝服的官员,面无表情的跪在皇帝寝宫的门口,这中强大的压迫感,让宫中的任何人都变得十分压抑,便是往日叽叽喳喳的鹦鹉,似也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一声不吭,更不要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宫娥了,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这样的气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咿呀一声,朱红的大门被缓缓打了打开,只是气氛太过诡异,因此这一声显得十分的刺耳。
但众人纷纷吐了一口气,侍卫们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生怕这帮读书人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人人莫不斜视的盯着眼前的读书人,手中的武器因为紧张,此时竟有些抖动起来。
跪在地上的两百人,纷纷仰头看了去,只见宫门大开后,一个太监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把佛尘,步伐轻盈而不慌乱,让阮卿忍不住与李阳彼此看了一眼,今日他们这么大的阵仗,可谓是新朝开天辟地头一遭,无论是气势上,还是人数上,甚至在他们看来,理字上,他们都占了先机,按情况看,皇帝应该慌了才是,可看这么大的阵仗,连皇帝的太监都步伐轻盈,不免让人感到有些失望。
老太监穿过里外三层三的侍卫,径自走到了黑压压的众人面前,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才慢悠悠的扫了一下佛尘,尖着嗓音问:“皇帝让咱家来问问诸位大人,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若是上朝的话,大可不必如此,若不是那你们便是想造反了,陛下让咱家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那太监的话儿虽慢,但声音甚是洪亮,加上场上因为气氛紧张,谁也没敢说话,因此这几句话儿便传到了每一个角落,黑压压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话音一落,立即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不知是不是来了宫中的人,那些侍卫,宫娥,小太监去了先前的紧张,低头开始说话。
阮卿看了看眼前居高临下的太监,从鼻腔里冷哼了声,显得有些蔑视,自从昨日得到了沈傲的点拨,他才纠集了这帮人,此时此刻,虽没达到理想的效果,但事情既然做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就算此时从此刻,自己能退,日后传扬了出去,这朝廷之上,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所以此时此刻,纵然他心有退缩之意,也必须咬牙挺下去,哼了声后慢慢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眼前狐假虎威的老太监,道:“公公这话儿从何说起,要说造反,那也该是这般侍卫才是,我们是报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学的是忠君爱国的道理,又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英俊的面上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笑容,显得潇洒俊逸,让人心头暗暗涌起一股敬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