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的后果是,若黎朝“银两尽行给发,机户有利,接迹而来;内监挟朝廷之威权,银两不免减削,机户无利,掉臂而去有利就干,无利就不干,这正说明,领织是建立在经济关系之上,每遇争执,机户就“动以料价不敷为词”,朝廷的威权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这也是为何到了后来,黎家根本筹不到银两,不是安南没钱,而是朝廷的在商业上的影响力已经大大降低了,如此一来,想要在商业上筹钱,无疑是火中取栗,不仅丢了脸面,到头来一分钱也筹不到。
当然了,朝廷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好,至少在采矿业上还是有些作用,总的看来,安南的矿禁政策,并不是很严厉,除金银外,很早就开放民营;……官矿、官冶虽有起伏,但在宣德以后,总是下降的趋势。官家仍致力于铁冶,主要得益与大明与黎利这数十年的战事,如今战事已停,这些产业也即将迎来衰落,甚至倒闭,这些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利用他前世所获取的经验,他先上书朝廷,让年轻皇帝放开对安南的种种限制,其目的就是保护民营企业,本没指望朝廷答应,却不想皇帝立即下诏书:‘各处山场、园林、湖池、坑冶及花果树木等件,原系民业,曾经官府采取,见有人看守及禁约者,自今听民采取,不许禁约,其看守内外官员人等,各回原职役’。这种笼统的诏令,未必能贯彻,但最大限度的好处,是壮大民营矿业的声势已大,这正是他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如今经过样这两年的努力,加上军事上取得胜利,整治上安南也算彻底稳定了,接下来的局面,杨峥就是加以规范,使得刚刚形成良好开端的局面,更加合理化,规范化。
之所以要如此大费周章,这也是有安南的局面所造成的,自从大明接手安南后,虽将大明重重制度,技术传递了过来,但没取得好的作用,二十余年来,只知一味的索取,而不知保护,这就好比长一条大河,因有无数的溪流流入,才焕发勃勃生机,才能形成独一无二的江面,一旦没了活水注入,江面就不在是江面,久而久之,也只是一个江河干枯的局面,大明的这二十年利,安南的官营矿冶业由盛转衰,‘山场封闭,裁革郎中及杂造局官吏,……地租银征收解部,买铁支用。’而与此相反,民营铁业得到迅速发展,不是地方已经开了冶铁的作坊,只是因为战乱而没有形成规模,但局面却比官家的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战乱时朝廷禁止民间开采金银矿,那很大程度上不过是一纸空文。“金银矿是禁止民间开采,但这只是法令规定而已。‘盗矿’之事,史不绝书,而且遍及各省,大都是银矿。他们有的是在深山偷挖,有的则凭借势力占领官家的矿场,有的更建立武装公然和官府对抗。……在河内,有的‘豪强’勾结‘势家’经营银矿,已有数十年久。局面虽大好,但形式却不容乐观,一来没有走继续壮大的规模,二来没有合理化,规范化,存在各种争斗,不利于更好的竞争,这一点也是他放不下心的原因所在,必须做出一番调整,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让安南作为一个样板,一来看看在这种改革下,用五年,十年的时间来发展,日后的安南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同时也算是自己一个实验点,若效果真的明显,再在大明退而广之也不是不可能,第二个目的,安南局面已彻底大定了,除了让他尽管恢复不拖大明的后退外,杨峥还想让自己亲手打造的安南,彻底成为大明稳固的后方,粮草,银两能源源不断的支持大明,而这一切无疑需要商业上的大力发展,说到底杨峥就是要将安南打造成大明的经济特区!
为了这个目的,必须让这个刚刚平定下来的国家,重新散发活力,商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为此,他早在这之前,就将交州、义安、河内几个大的城池的主要产业,铁器、瓷纸张、食糖、丝绸整合起来,再依靠如今与大明的融合,打造出一个全新的安南。
按照他的预想,在未来的五年里,安南应该是其货自四方来者,东南福建则延平之铁,大田之生布,崇安之闽笋,福州之黑白砂糖,建宁之扇,漳海之荔枝、龙眼;海外之胡椒、苏木;广东之锡,之红铜,之漆器,之铜器;西北则广信之菜油;浙江之湖丝、绫绸;鄱阳之干鱼、纸钱灰;湖广之罗田布、沙湖鱼;嘉兴西塘布;苏州青、松jn青、南京青、瓜州青,红、绿布;松江大梭布、中小梭布;湖广孝感布、临江布、信阳布;定陶布;福建生布、安海生布、吉阳布、粗麻布、书坊生布、漆布、大刷竟、小刷竟、葛布、金溪生布:棉纱、净花、籽花、棉带、褐子衣、布被面;黄丝、丝线、纱罗、各色丝布、杭绢、绵捆、彭刘缎、衢绢、福绢。此皆商船往来货物之重者。”方圆几千里的各种名、优、特产,辐辏汇萃于山陬一隅,这确实很能反映明后期商繁茂景象。其它如铁器、瓷纸张、食糖……也在由生产它们的原产地源源不断地贩运到全国各地,进入大小城市中的千店万铺,供当地市民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