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基隆眼圈一红,道:“不满大人,大雪一来,老朽就后悔了,咱虽是个生意人,可还有几分良心,要不然时到今日我还顶着万福记在撑下去,目的固然有我万福记的招牌,可也不是没有收卷的意思!“杨峥嗯了声道:“这个本官是知道的,要不然今日也不会把您老请来了?”“多谢大人厚爱?”鸿基隆站起身来重重抱了一拳,沉声道。/shuotxts/杨峥摆了摆手道:“今日找诸位前来,说是把酒言欢也不假,说是说点是私事似也不错?”“大人客气了,有什么就问吧,咱们知道一定说?“三人中尤子健年纪轻了些,对杨峥的这番毫无官架子的态度很满意,率先做出了应答。彭万里与鸿基隆健如此,也纷纷点头表示。杨峥点了点头道:“那本官就多谢三位了!“说完还是将目光移到了鸿基隆的脸上,问:”鸿掌柜,你饼卷发了多少?若是全部兑现的话,最坏的结果会怎样?“鸿基隆似也这位年轻的巡抚大人是有意处理这场危机,所以也不含糊道:“不满大人,咱们万福记是多年的老字号,加上老朽经营还算讲些诚信,酥饼的质量也不错,逢年过节的多有人当做礼送人,所以平日里的买卖还不错,刚开始那会儿,我怕百姓不接受,所以发的时候也只是给苏州的大户富户豪门发了些,后来这些卷不知怎么也开始在百姓手中流通了,不少百姓来购买,我买的人还不少,便动了心思,也怪我财迷心窍,我想咱做一盒酥饼要花时间人力和本钱,卖出去只能收到20文钱,这种白条几乎什么投入都没有,就可以凭空坐地收钱,而且不用担心马上就要兑现,岂不是无本万利,便多印了平日的双倍的饼卷在门面叫卖起来?”说到这儿,鸿基隆轻轻叹了声道:“卖饼券的好处确实很诱人,酥饼还没有出炉,就可以提前收账,我也不用再像以前为讨要赊账而苦恼了。卖饼券的铜钱可以用来做其他卖卖,而且还不用付利钱。顾客手中的饼券总会有部分遗失或毁损,这些没法兑换的酥饼就被白赚了,日的大把大把的银子赚进来,饼卷也就越发越多了,到后来连我都不记得我发了多少……?““你就没想过这样会出问题?“杨峥皱了皱眉头问。“想过!怎么没想过?”鸿基隆咽口吐沫,道:“等苏州城的布庄肉铺米店掌柜眼红了,一窝蜂地跟着模仿,卖起了布券肉券米券的时候,我就感到这样会出问题,我也想过要收手?可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我了?不管是百姓,就是那些豪门大户富户他们已经从这些饼卷中利益的所在,每日都来店里购买饼卷,一旦我不能满足……?”“就会怎么样?”杨峥听得好奇的问,一旁的彭万里尤子健这会儿也听得好奇,纷纷将目光鸿基隆。鸿基隆道:“大人有所不知了,这些年我利欲熏心,发出的卷实际超过了鸿基隆十年了,也就是说我十年后的酥饼卷我都发了,你想想我万福记每日的酥饼不过千来盒,他们手中的卷需要我们万福记不眠不休的做上十年才能够全部兑现,而这些卷因为受粮食价格影响颇大,早已被豪门大户他们将手中的饼卷卖给百姓,以此来从中获取利润,一旦我们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不用他们动用什么手段,只需他们去街头或者是怂恿其他大户来本店兑现饼卷的话,我们店放出去的饼券,如果要全部兑现的话,我这店铺也不用开了,关门到是小事,那些吃亏上当的百姓,还不知做出什么举动来……?大人你说说,我不过是一介掌柜的,哪能与那些豪门大户斗,所以每日也只能战战兢兢的发放饼卷,饼卷越多,我这心里就越担心……?”“全苏州城都如此么?”杨峥面露不悦之色,这也难怪,若非他们弄什么卷,苏州也不至于乱成这样,说起来他们的确算得上罪魁祸首。鸿基隆点了点头道:“大致差不多吧?”“苏州城这么多的商家,为何就不知联合抵制他们?”杨峥大声道。“大人有所不知了,大户手中攥着大把的券,只要有人不肯合作,他们就放出手中的卷,进行兑换,那些卷没写日子,没写金额,哪家哪户一下子兑换不了这么多卷,大户倒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那些百姓,一旦知道他们手中的饼卷兑换不了,大人能想象这后果是多么的严重么,那些大户就知道这一点,才敢一次又一次的要挟我们!“鸿基隆苦涩的叹了声道:”如今苏州乱成这样,小人的确有罪,可最可恨的是那些大户富户,若非他们趁机囤积粮食,操作粮食价格,老朽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兑换万福记的饼卷,可如今粮食这么贵,老朽就是有心也无力了!““总算你还有几分良心!”杨峥淡淡地道:“此事,你固然有错,如你所言,最大的祸首还是那些富户大户,如今事已至此,你也把心放宽心,莫要忘记了你还欠十几年的饼卷还没有兑换,再怎么着亏了谁也不能亏了百姓不是,你外的那些百姓,他们辛辛苦苦地种了一辈子田,到头来却吃不起自己种出的粮食,让人心酸!”顿了顿一字一字的道:“此事本官不会坐视不理的,他们吃了多少,来日必让他们全都吐出来?”听了这话儿鸿基隆双眼一亮,道:“如果大人能平衡物价,老朽就是变卖也会兑换全部饼卷的,绝不拖欠?“杨峥道:“难得你这个时候还有这份决心,也算本官没有?这事儿我会记着的,你就放宽心等待?““老朽谢过大人救命之恩?”鸿基隆站起来重重的抱了抱拳道。杨峥道:“你还趁早收回,这事儿八字还一撇呢,乱成了这样,本官未必能应付得过去?”鸿基隆道:“是死是活,老朽认了!”杨峥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尤子健道:“尤掌柜咱们就不必绕弯子可好?”尤子健笑着道:“该当如此?”杨峥嗯了声,便直截了当的问道:“敢问尤掌柜的江南好是怎么经营的?“尤子健眼杨峥,不知道这位大人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这个,心头虽疑惑,但碍于人家是巡抚,正儿八经的二儿,多少要给点面子,于是点了点头道:“收取动产作为抵押,向对方放债!从中赚些利子钱?“杨峥嗯了声,与这当铺也知道些,当铺起源很早,在南朝时已有寺院经营为衣物等动产作抵押的放款业务。唐朝当铺成为质库,唐玄宗时有些贵族官僚修建店铺,开设邸店质库,从事商业和高利贷剥削,它与柜坊同在市场上占有重要地位。唐会昌五年,皇帝的一个文告中说:“朝到衣冠”,“贷承华胄”以及“清途”们都私置质库楼店,与人争利。宋代当铺称长生库,由于宋朝社会经济日益发展,长生库质库亦随之发达。富商大贾官府军队寺院大地主纷纷经营者中以物抵押的放款业务。宋入长生库抵押的物一般的金银珠玉钱货外,有时甚至还包括奴婢牛马等有生命的物而普通劳动人民则多以生活用抵押。长生库放款时限短,利息高,还任意压低质物的价格,借款如到期不还,则没收质物,因此导致许多人家破产。元代经营商业的大多数是回回人。开当铺的人也是回回人。元时当铺除称解库外,述称解碘铺,典当放债的利息很高,劳动人民多有无钱赎当者,自己的质当铺吞没。明朝正式称当铺,从事典当业的多为山西陕西商人及安徽人。各明都大邑都有他们开设的典肆,有的商人专以典质为业,并致富。这些商人经营的范围较前广泛,不仅一般贫民受剥削,有的富有之家也因典当而濒临破产。明朝乡镇中还有“代当”,即乡镇小当铺领用城市大当铺的款作资本,押的物转押给城市大当铺,可以说与前世的银行有惊人的相似,之所以多此一举的问一句,说到底还是想了解的更细致一些,好对症下药罢了。“这么说来,尤掌柜的江南好也做饼卷的买卖了?”杨峥淡淡的道。尤子健道:“这个当然了,苏州如今最值钱的一是粮食,二就是这些卷了,贵的时候比银子还值钱?“杨峥点了点头道:“这话儿不错,要不然那么人跟发疯了一样!见了卷就抢呢,这卷本不值钱,可有人推波助澜就不一样了,我想问一下尤掌柜的铺中收了多少这样的卷?”/b/l/9/9794/ndx.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