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嗯了声,继续道:“第二,火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除了本身的价格之外,作为买卖的商人,需要上缴一定的税收,比例按照购买火器的银子多少来取?这两个条件,赛公子若答应这买卖咱么就做?”
赛德方本担心杨峥会给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本还有些担心,却不想不过是两个无关紧要的条件,第一他否认不了的,自然会遵从,第二点身为西洋的商人,这几年来大明做买卖商业税一直没少给,比起每年付出的镖师银子,这点商业税的确不算什么,便痛快的答应了。
杨峥见他答应,心头也暗自佩服西洋人的好爽,虽说这笔银子从数量上并不多,每一把火枪都可以给朝廷带来一定的收入,至少在这一点上朝廷文武官员也不好说什么,他这也算是拿银子给自己买个好的名声罢了。
“要不,咱们找个地儿好好谈谈?”赛德方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实在不怪他如此心急,在大明这几年,与官场打交道着实不少,这些官场的人拿腔拿调的大话、空话、套话,冠冕堂皇的话,模棱两可的话,还有大义凛然的话着实不少,这些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不着边际,让人抓不到辫子,对他们这些西洋买卖人来说,却不解决任何问题,着实让人头疼的很,好在这几年,他也着实摸出了不少经验,这京城的官儿,说话分为两种,第一种光说话不办事的,如有人求上门,回答很微妙:呀,这事很难办哩。乍听,这是实话,世上有什么事不难办呢?凡为人解决问题,尤其是一些与朝廷律法有抵触的事,根本就不能解决,而强加解决,当然有“难”,明明不能办的事,他不说绝,留下悬念,撒下钓饵,让你听了,既是实话,又有希望。办得成是他努力的结果,办不成,也不能怪他,已有言在先。这是老道者惯用伎俩。比起这第一种,第二种更可恨,好歹第一种人话儿虽不好听,怎么着也尽了一份力道,可这第二种就着实可恶了,他们明明可以力所能及的事情,愣是把话儿说得动人无比,让人生出犹如隔岸观花,虽闻其香,却无法触及“实物”;更如苍穹悬月,金盘虽满但相距遥遥的感觉,这种官儿分明是只说漂亮话,不办事的类型,他见杨峥年纪不大,却身居高位,生怕是打官腔的老手,心头有些忐忑,一听杨峥主动邀请自己还是户部衙门,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伸手道:“大人,请?”
杨峥也不客气,当先一步冲着户部衙门走去,身后的赛德方以及一干西洋的商家,大明王侯公孙都急忙跟了上去,生怕落后于人。
十月的呼伦贝尔无疑是最美的时候,一望无际的绿色,有延绵起伏的大兴安岭,还有美丽富饶的呼伦湖和贝尔湖。因此,这里被草原上的牧民盛赞为北国碧玉,人间天堂。然后在很久之前,这里没有茵茵碧草,悠悠白云,湛蓝如洗的天空,更没有奔驰的骏马和成群的牛羊,有的是风妖和沙魔横行,地上寸草不生,滴水如金,牧畜濒于绝迹,牧民尸骨遍地。直到有一天,草原上来了一个叫呼伦的美丽姑娘,这姑娘美若天仙,游走在草原上。百种鲜花都羞涩地低下头;英俊的蒙古族小伙子贝尔骑上高头大马,所有的马匹都自愿伴着他一起飞奔。两个年轻人儿相爱了,白灵鸟高唱祝福的歌。雪白的羊群叼来最美丽的花堆在他们帐房外。也是一个雨后天青架起双彩虹的傍晚,异常突如其来的灾难破坏了草原的宁静,恶魔莽古斯狞笑着吸干了草原的水,从洁白的毡房里抢走了呼伦姑娘。草原枯黄了,成群的牛羊倒地而亡。为拯救草原和心爱的姑娘,贝尔抄起弓箭长刀,跨上枣红马,冲进枯萎的草原。日夜奔波跋涉寻找莽古斯,终因疲惫不堪跌下马来,就在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了饱受折磨恶魔摧残的呼伦的身影,她变成一朵瘦小的“阿日愣”花,就在眼前经受着风吹日晒,奄奄一息。
贝尔猛然惊醒,用皮囊里仅有的一点水浇灌“阿日楞”花,呼伦复活了,她紧紧拥抱着贝尔。莽古斯又出现了,再次夺走呼伦。草原被沙石吞噬,天边烧起了大火。贝尔情急中想起了阿爸传给他的神弓,连向天空放出仅有的三箭。顿时大雨倾盆。草原复苏,牛马羊群又重新站立起来,妖魔带着绑在身后的呼伦,又再次杀回,企图杀死贝尔摧毁一切,这时呼伦挣托绑绳。飞快地夺下莽古斯头上的绿宝珠,一口吞下。顷刻,山崩地裂,狂风大作,呼伦倒地化作浩荡的大湖。
贝尔杀死了恶魔,然而在湖边却再也看不到美丽的呼伦姑娘了。贝尔悲痛万分,惯然地折断神弓。只听一声巨响,草原塌陷,贝尔也化做一池清湖。就这样,一对情人把炽热的爱献给草原万物,化做呼伦、贝尔两个清澈汪洋的大湖。草原有情,暗暗地拼裂开出一道乌尔逊河,把两颗年轻的心连了起来。自此这片广阔的草原开始新的一天,这里的草变得异常的茂密,这里的牛羊永远是最多的,这里的花是最艳的,每年的秋风刚过,这里便是一片金黄,微风吹来,草原翻卷起层层波浪,草香扑鼻,秋风佛过,散发开一阵阵沁人心扉的清香,对于放牧为生的瓦刺人来说,这里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
自从三日前瓦刺夜袭了鞑靼,将这个生平最讨厌,也是最大的敌人赶出了这片草原后,他们不顾这里刚刚发生一场大战,血腥味还未被草原的秋风吹散,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他们在这里搭建了帐篷,将储存了一个夏天的风干牛肉、干奶酪都拿了出来,还准备了马奶酒、麦饭石、刀沙果、干炒米、奶片、奶茶、酥油茶、羊奶酒,整个大草原弥漫着各种各样鲜美的香味,除了这些,他们还点上了篝火,篝火延续了数十里,熊熊烈火的架子上,架上了一只只皮肉鲜嫩的肥羊,这些肥羊是经过草原上最善于捆绑的羊羔的将士亲自制作的,他们先用强劲有力的左手抓羊坯脖颈骨,右手抓盆腔骨两手用力伸拉羊坯,伸拉羊坯两前臂,伸拉羊坯左右胸排,伸拉羊坯两后大腿处,使羊坯最大限度伸张,调整羊坯平衡居中最平稳位置。然后用铁器,依次从羊坯脊骨后腰处、颈胛处,尾根处、跨羊坯脊骨平行插下致透,右手拿铁丝钳,以刀口末端的空隙,夹住透过的铁丝,旋拉紧并使铁丝螺旋部分向羊尾方向倒贴,以防烤制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左手按羊坯颈梢处与固定架竖梁紧贴,右手取“躯干扎丝”自颈梢处跨竖梁平行扎下旋拉紧并倒贴,使得他们手中的肥羊,不至于因不紧凑而散了架子,草原上的人都知道,烤全羊在一个全字上,若是散了架子,这羊经过烈火的熏陶,就少了鲜美。
将士将一只只的肥羊固定在火架上,点燃了火堆,便径自翻身上马径自离去,他们是战事,可也是一家的主人,他们担负着成千上万的羔羊放牧任务,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搭理这些上了火架上的肥羊。
随着马蹄声的远去,忙碌了一早上的蒙古妇人姑娘们,循着香味而来,她们开始拿上用马尾制作的刷子,沾上了香油,一遍一遍的刷着被火堆烤得焦黄的羔羊,让那一滴一滴的香油,透过烈火一点一点的深入羔羊的体内,从而达到了香气四溢的效果。
比起火堆旁的安静,在离火十丈外的草原上却是一片欢腾热闹,开阔的草地上,骏马奔腾,各种叫嚷声彼此起伏,场上十几匹骏马来回奔跑,速度很快,力量很足,即便是这片茂密的草原,也被马蹄溅起了阵阵的尘土。
朦胧的尘土烟雾中,十几根月牙仗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的美丽弧线后,重重的落入了茂密的草丛中,随着一声呼喝,草丛中便飞出了一个白色的马球。
这样的马球,妇人自然是知道,这是一种用质轻而又坚韧的木材制成,中间镂空,外面涂上各种颜色,有点还加上雕饰,被称为“彩毬”。球状小如拳,以草原、旷野为场地。游戏者乘马分两队,手持球伏,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草原上本没有这种马球,是大汗入住了中原,见汉人以此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看着欢喜,便带了回来,每年的秋日,草原上牛羊最肥的时候,大汗总要举行这样的马球游戏,久而久之这游戏便成了将士们最欢喜的游戏。
今日的这场马球游戏,并不是来自将士,而是大汗的几个儿子,还有太师的子孙,合起来恰好十二人,经也先的长子博罗纳哈勒提议来一场马球游戏,这提议自然是引起其他王子的同意,起先说是一场,但随着游戏的进行,不单单是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