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王振虽说是司礼监的太监,干着的也是替皇上批红的活儿,但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加上这司礼监也是有区别的,最有宠者一人,以秉笔掌东厂,掌印秩尊视元辅,掌东厂权重,视总宪兼次辅,其次秉笔,其次随堂,他入威望虽高,但身份地位却是最末若不是仰仗着太子,这里的太监极少有人会给他好脸色看,说到底这堂堂的司礼监还不是他王振的底盘。
两人绕过几处水榭,来到了王振的府邸,这里离太子的寝宫并不远,是刚王振刚入住东宫的时候,宣宗赏给他的住处,经过多年的经营,这里算是王振最放心的地方了。
入了大厅,王振径自去了书房,快王振一步的曹吉祥在王振落座的时候,已点上了一炉檀香,还泡上一壶香茗,这才在王振的下手落了座。
王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汤,暗暗松了一口气,形势的转变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直到这会儿仍觉得不可思议,而这也让他隐隐的看到了杨峥的实力,同时对自己将希望寄托在皇帝的荒淫上,未免太过草率了,看来手段还是太年轻了些。
王振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曹吉祥问道:“娘娘说什么了?”
曹吉祥一直默默的坐着,他追随王振身边多年,对于这个老师加上司的秉性了解得十分清楚,就说刚才他目光内敛,他便知先生要沉思,所以这个时候他从不多言,哪怕是皇后娘娘让他来询问状况,他也不敢轻易打扰,其次是王振的笑容,一旦脸上露出了笑容,要么是王先生巴结什么,要么就是盘算着什么,而当他对一件事充满自信的时候,那张已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反而是没了笑容,就好比眼前。
“娘娘说这局势变换的太快,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差奴婢来问问公公,好做打算?”曹吉祥陪着小心道。
王振冷哼了声,冷声道:“自古成就大事的,那有一帆风顺的,那个不经历几番波折才修成正果的?”
曹吉祥道:“娘娘毕竟是妇道人家,胆子自比不上公公,有担忧也是情有可原的。”
王振仍旧哼了声,道:“她担忧就是情有可原了,那咱们就是找死是吧?”
这话儿带着几分抱怨的味道,曹吉祥哪敢多言。
王振骂了几句,心头的怒气也去了不少,比起先前要平和了许多,缓缓的说道:“眼前的局面坏是坏了些,可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咱们只要少稍微利用一下,局面还在我们掌握之中。”
曹吉祥看了一眼王振,内心深处揣摩着王振的这一番话是不是玩笑话,以他的眼光看,数日前的一番转变,局面彻底是变了,首先皇上的病情开始好转,据说连平日里十分喜欢的丹药、女色都开始有意识的控制了,而且他还寻了太医问了一番,杨大人所传授的四字养生诀,其原理调养、保养、补养之意;生,即生命、生存、生长之意对皇上这样的身子骨羸弱之人最是有帮助,只要坚持下去,活个七八十岁不是什么难事。皇帝的身子骨得到调整,这与当初计划算是截然相反了,这样的局面在他看来已是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局面,谁都知道大明的皇位是只有皇上驾崩了,太子才有资格坐上去,否则那是谋逆了,太子无心谋逆,能走路只有等,等上十年八年,谁能保证局面会不会有变故了,况且皇上聪明过人,对此事已隐隐有了察觉,再想有什么动作,可谓是难上加难了,这种认识非但是他,就连皇后娘娘也是这么看的,之所以遣他来问问,无非是存了死马当活马医,化不可能为可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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