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为了不让钱皇后伤心一方面让曹吉祥等人彻查此事,另一方面在人宠爱上也多了几分温柔,从三月初小皇帝几乎夜夜留在了坤宁宫陪着钱皇后说话吃饭,当然说点朝政也是理所因当的事情,这并不奇怪。
奇就奇在一向以祖宗规矩不参与政事的钱皇后,忽地对小皇帝说了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儿,大意是说王振此举虽有失察的地方,但事情做了毕竟是做了,且天下的百姓,文武百官都是一清二楚,皇上不可太过偏袒王振。
枕边风的厉害之处在于,这风虽但却袭人骨髓,使人成也此风、败也此风
王公公精心谋划多日却抵不上钱皇后的几句话,心头的气恼可想而知了。
王振骂了一阵也生出几分无可奈何之感来,钱皇后固然说了他的坏话,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恨意,如果说在小皇帝心目中还有一个人的信任能取代他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钱皇后。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以王振的精明,他也不是没去打点,得知坤宁宫首饰不足,让人从西洋的宝船之中挑了几件好物件给送了过去,奈何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将送礼的人臭骂了一顿,让王振好不羞愧。
皇后『性』情节俭,平日冠饰皆草线绒花,不御珠翠,品德上更是无瑕疵,一时让王振不知该如何下手。
好在钱皇后还有个弱点,那就是无子嗣。
为此,王振特意让人寻了一些秘方给送了过去,本以为这事儿钱皇后必是十分高兴,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还将他臭骂了一顿,若非小皇帝信任他落下罪名怕是不轻。
经过了这两次打击,王振算是对这位油盐不进的钱皇后又敬又怕,有心弄点心眼,却又禁不住小皇帝对钱皇后的宠爱,所以对于这个独立朝臣之外的女子,他也无可奈何。明知道昨晚必是钱皇后捣的鬼,但也奈何不得对方,苦果只能自己吃了。
“祖宗,皇上似对咱们有些不满了。”曹吉祥看了一眼王振陪着小心说道。
王振心头一跳,收回了新神,眼前还不是分析钱皇后的时候,这个老『妇』人再厉害没有子嗣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没准儿用不了几年皇上也学了他父皇废除了皇后也说不准,他可听说了周贵妃可是一直看钱皇后不顺眼,仗着自己为小皇帝诞下皇子地位水涨船高,有心取代钱皇后,暗中使的绊子可不少,就是宫里的那位老皇后似也懂了这个心思,这婆媳二人平日里没少嘀咕,虽不知两人有什么计划,但想来必是谋划废后一事了,以他的聪明不难想象钱皇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当初他连三杨、连太皇太后那种老狐狸都忍了下来,区区一个钱皇后他还没放在眼里。
况且眼下还不是思索钱皇后的时候,昨夜造成的影响,无论怎么看都是极其恶劣的,他得揣摩着挽回。
今日的他看似风光无限,但他心知肚明,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小皇帝的信任,一旦小皇帝不再信任自己,那么他的下场绝对是凄惨的。
为了这个,他都必须打起精神来。
“皇上说了什么?”
曹吉祥犹豫了一会儿,有些担心的说道:“就在奴婢来的时候,皇上去了坤宁宫恰逢守门的太监调戏钱皇后的婢女,皇上一时大怒,对着奴婢说咱们这帮就该去洗厕所扫地,安心干活,还想发财、带兵、『操』控朝政?简直痴心妄想,他还说奴才就该干奴才的事情,如果敢于越界,决不轻饶!”
“皇上真是这么说的?”王振追问了句。
曹吉祥道:“奴婢亲耳所听,绝不会有错的。”
王振眉头重新皱了起来,想着窗外看了看,许久才道:“看来皇上是把钱皇后的话儿听进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任由这个『妇』人为所欲为吧?”曹吉祥带着哭腔道。
王振眼里光芒一闪,道:“你放心这个『妇』人跳不了几日,自有人会收拾她。”
曹吉祥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道:“祖宗是说刚刚生下大皇子的周贵妃?”
王振嗯了声,想了想道:“如此下去终究不是一个事儿,有钱皇后在皇上身边皇上就会咱们越来越不满,日子一长,难免就信了那帮人,咱们必须将皇上的恩宠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话是如此,可钱皇后。”
王振道:“你去告诉夏时咱家养了他们这么些年,该是他出力的时候了。”
夏时是周贵妃身旁的太监为人聪明机警,被王振安排去了周贵妃的寝宫后,才数年的功夫便获得了周贵妃的信任,这几年来周贵妃的一举一动王振莫不是从他口中得知。
“奴婢明白。”作为王振的心腹,曹吉祥从来是不该问的话儿绝不会多问,他始终相信王振的安排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