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高航忽的压低了声音道:“容许小人说句大不敬的话儿,这些年公公瞒着皇上做的事情还少么,皇上可曾说过半句不说,再说句不好听的,前些年都察院的那些御史,还有内阁撮合着那帮读书人闹腾,弹劾的那件事不是公公,皇上说了什么,什么也没说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在皇上的心目中,咱们公公就是他最信任的人,没了内阁,没了六部也不能没了公公不是,今天这点小事,说不好使皇上一时气不过才与公公开了玩笑,万一明日皇上气儿消了,你我却在这儿大动干戈,动了皇上的女人,怕是没好果子吃吧,公公他老人家有皇上做靠山,天塌下来皇上给顶着,你我不过是拿着朝廷俸禄的芝麻小官,谁也得罪不起,这种神仙打架的勾当,能参和就不参和。所以这事儿,咱们也用不着兴师动众了,是个什么情况回去给公公说道说道就好,如何取舍,那是他老人家的事,没准儿这会儿公公气儿也顺了,皇上的气儿消了……?“
李毅本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此时听高航一一所来,倒也有几分道理,你说旁人能与皇上的关系他或许有所不知,可要说到王振和小皇帝哪点关系,就在没有比他更清楚的,时至今日他仍旧记得小皇帝登基那会儿,并不好学习,每逢经筵学习之日,小皇帝经常逃课,由一批小宦官跟着去明皇宫的西海子游玩。一旦王振知道后,立即去报告给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随即派人去叫来小皇帝,并予以严厉的训斥,“久之始释”,而对于作伴的小宦官,往往将他们下狱抵罪。这样的事情换做旁的太监打死也不敢干,可王振就这么干了,非但一次而是日日如此,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王振此举非但没有引起小皇帝的记恨,反而赢得了对方的信任,也就是从那一日开始,小皇帝将王振当做了自己最大的依赖,日常生活起居都得要问问王振是否妥当。即使是小皇帝到内廷各宫中拜谒太皇太后、皇太后,或者临幸某后宫美女,他都得要通报一番。
要是哪次不按程序『乱』来的话,当场就要被劝回,这时王振会这般“进谏”:“皇上的恩泽应该平均施予,不可偏爱于某一宫啊。”而平日里王振又往往会表现出“庄严自恃”,由此,小皇帝对王振是又敬又怕。为了维持这种君臣和谐的局面,也为里手中的权势,京城的地位更加牢固,王振也做了许多的努力,每当小皇帝临朝,王振少不了要做一番工作,手下的锦衣卫,东厂番子将群臣的禀『性』,说话的习惯,以及言语上会有什么冲突,王振都一一做了假设,然后当着皇上的面,以锦衣卫东厂番子进行演练,可以说,小皇帝的头几年能赢得百官的拥护与爱戴,王振在背后功不可没,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诸如商议大事上,王振都做到了事先准备,每次小皇帝下了早朝,王振会耐着『性』子将上奏的奏章,以及群臣说了什么,提出了那些意见,甚至大臣上朝之前说了那些皮外话,王振都要一清二楚,将这些事情做好后,便对诸事做好仔细的揣摩,再告诉给小皇帝那件大事如何应对,那个大臣该如何取舍,甚至那个官职该用谁,那些银子该如何拨出去博得百官的好感,王振都一一做出了安排,因事前做足了准备,所以每次早朝王振提起的事情十有**都是按照王振思路在走,而小皇帝给出的各种建议恰如其分,一时之间百官莫不是交口称赞,这种尽心尽力的安排,让小皇帝一方面惊叹王振的才干,另一方对他也多了几分敬佩,加上小皇帝和王振一起快乐地游玩,还十分欣赏他的聪明狡黯,并对他言听计从。小皇帝渐渐离不了这位宦官,日益依赖他,王振成了小皇帝的心腹和感情的依托。因而小皇帝即位之后,王振一下成为众臣奉迎、巴结的对象。王振权倾朝野,统治后宫,深得小皇帝信任,凡宫中大小事都要询问王振后才做定做。
就在三年前小皇帝感念王振这些年的努力付出,赏赐给王振白金、宝楮等物,还升王振侄儿王林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并郑重赐敕王振:“朕惟旌德报功,帝王大典。忠臣报国,臣子至情。尔振『性』资忠孝,度量弘深。昔皇曾祖时,物用内臣选拔,事我皇祖。教以诗书,玉成其器。眷爱既隆,勤诚弥笃。肆我皇孝,以尔先帝所重,简朕左右。朕自在春宫,至登大位,几二十年。尔夙夜在侧,寝食弗违,保护赞辅,克尽乃心,正言忠告,裨益实至。”
可以说,两人明为君臣,实为父子,要说两人彼此有隔阂,他相信,可让他相信小皇帝对王振下杀手,他还真不敢相信,可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作为心腹,他很明白这几年王振都做了什么,先是结党营私,权倾朝野,将反对他的大臣一网打尽,然后公然受贿索贿,大搞钱权交易。各地官员朝觐至京,都要向他行贿,谓之“见面礼“,动至白银千两,有的高达五千两。有人为了行贿,只好贷于京师富豪,时人称为“京债“。凡官员升迁赴任,回京述职,都得给他送礼。除了这些他还派亲信到地方供职,为其敛财。光一个广东,侍郎胡含,肆虐广东,馈银至十余万两“。更别说其他的亲信了,这几年王振手中收敛的财产,差不多有半个大明国库之多了,如果说王振就做了这点事,他还不至于担心,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王振『插』手军务,拉拢地方武将,干预科举暗中拉拢人才,暗地里更是大胆到在家中制作了龙袍,府上以及亲信之人早就在私底下喊他九千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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