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太监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一看王振那张阴沉的脸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急忙跪了下去,道:“奴婢见过祖宗。”
王振看也不看两人,目光直接落在了袁彬的脸上,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袁彬道:“回公公的话皇上说有些日子没见着两位公公了,甚是想念,所以特让卑职前来请两位公公过去一趟?”
王振眯着一双三角眼,在袁彬的脸上逗留了片刻,似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自下定了决心做了这件惊心动魄的大事后,他的一颗心就没彻底放下过,在这座皇宫里,往日看谁都是好人,如今看谁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少不了细细盘问一番,哪怕是自己的亲信,他也是如此,况且这位袁锦衣卫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出身锦衣卫世家,他的父亲袁忠,建文四年被选为锦衣卫校尉,一直当皇帝的贴身护卫,在宫中工作了近四十年,正统四年,袁忠辞疾家居,以三十九岁的儿子袁彬代其校尉之职。
三十九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差不多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这个时候才能顶替父亲职位,无论是谁都会生出几分日落西山的感觉,即便是做了这锦衣卫,那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混日子,等将来老了再混个锦衣卫百户千户退到回老家这辈子算是风光无限了,这是寻常的人心思,但这个袁彬却不不一样了,三十八岁的年纪,当了一个最小的锦衣卫差役,锦衣卫固然是护卫皇宫的新军,具有兼管刑狱、巡察缉捕的权力。但校卫则是一般的卫士。纵做事再认真,再能干,想要在这个年纪有什么大作为,基本上不可能,但袁彬的出奇在于他浑然没想那么多,锦从入锦衣卫的那一日起,他将每一件事都做得十分认真,而且在从不缺席,一干就是十年,十年别的人早就是锦衣卫百户、千户,再不济那也是一名总旗,唯独他还是一名校尉,单凭这一点,王振就认为此人不简单,一个人能不急不躁的做十年的锦衣卫校尉,这样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王振也不是没有想过将他拉入自己的身边,为自己所用,但这人却无动于衷,无论是他许诺高官厚禄,还是功名利禄,他都一笑了之,让王振气得够呛,这十年来袁彬还是一位锦衣卫校尉,这其中与他的干系不少,所以,要说在这皇宫里他有几个敌人的话,这袁彬绝对算一个。然而此时他却亲自领着自己的亲信赶往皇宫,一股不祥的预感从王振心里升起。
“就这么简单?”王振看了一会儿,忽的厉声问道。
袁彬脸上平静如水,既没显得十分激动,也没任何的惧怕,听了王振的呵斥,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来,抱拳回话道:“就这么简单。”
王振冷哼了声,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亲信,眼看着二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头忍不住生出一股怒火来,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忽的将两人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也来了,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这么多的太监皇上不找,偏偏寻你们?”
那两个太监,一个叫『毛』贵,一个叫王长随,从王振刚入司礼监的那会儿就跟着他,算是他的第一批人马,在宫中除了曹吉祥之外,就算两人最得他的信任,尤其是领头的『毛』贵,此人虽不通文墨,但颇有主见,他掌管司礼监的那会儿,『毛』贵就极力主张凡有大事都要经过内阁,希望借此笼络内阁成员支持他,防止司礼监其他宦官与他争权,这一点可算是合乎他的心意,那几年得他在一旁协助,倒也把金英等人给压制住了,这几年他能在这座紫禁城里横着走,『毛』贵出力不少,当然了出于信任他也没亏待『毛』贵,五年前,他就让『毛』贵接替了曹吉祥,开始掌管乾清宫、御用监诸事,兼提督尚膳、尚衣、司设、内官诸监,整容、礼仪、甜食诸房及浣衣局、混堂司、南海子事,成了兼职最多的内臣。职务众多,工作繁杂,他倒也能胜任,对此王振十分的放心,平日里一些机密事没少让他去安排,如果说他在这座皇宫里做了多少恶事,还有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话,除了曹吉祥外就是『毛』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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