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颜心里琢磨着事情,一路上都一脸的冷峻严肃,罗实心情更是复杂,她要做什么他拦不住,但是这样的事情,该怎么跟墨北寒交代?
跟他说:爷,今日用了八百万两黄金,因为王妃在琼楼巷开了个青楼。
罗实脑补着墨北寒听到以后的神情,但是还没敢深想,就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这么说确定不会被打死吗?
他家王妃要坑死他了……
“你干嘛一副要死的样子?”
楚汐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就看到他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冷冰冰的嘲讽他。
“还不是因为您一时冲动盘下了沁香苑,我回去该怎么跟殿下交代?”
“谁说我一时冲动了?其实在听你说太子有白羽楼的时候,我就琢磨这个事了,要让太子不痛快,就要从抢他生意开始。”
“什么?您盘下沁香苑就是为了报复太子?”
“一半是。”
“那还有一半呢?”
“还有一半?”她清冷的眼里突然就生了笑意,因为想到了那个落霞,觉得有趣,“因为有人引我过去,我若不去,我若不接手,又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番心思?”
“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糊涂了?”
世上永远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恰好她看见了那个抱琴的女子,恰好她生了兴趣,恰好有人来要钱,恰好她有这么多钱,所以她顺理成章的接手了沁香苑。
可是,真的有这么巧吗?还是有人设计的?或者说……有人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人去接手,就像姜太公钓鱼,如果真的能算出来,那倒真的有意思了。
“你听不懂就对了,因为你是一个糊涂蛋。”
“王妃您越来越会拿人打趣,明天还有五百万尾款要拿出去,我感觉我要被扣工钱了。”
“我觉得以殿下的性子是不会扣你工钱的,他顶多就是……不给你发工钱。”
罗实本就心情低落,被她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委屈,一个大小伙子露出哀怨的神情,莫名的戳了她的笑点,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妃您还取笑我,您没来之前我可是从来没被扣过工钱的!”
“呦,你还怪我了?唉,我倒是忘了问你,燕王府哪来那么多钱?我之前没想过,但是现在细想起来,不仅仅是能随随便便掏出来八百万两黄金,就是那把吹雪剑,先不说剑到底怎么样,就是上边镶嵌的红钻,全都是钱啊,从哪弄的?”
“王妃您说什么?我好像突然失聪了,怎么什么都听不见?”
罗实装模作样的在原地挠了挠头,然后发现快到王府了,一溜烟的就飞奔了过去。
“学会逃跑了?你以为你跑的过我?看我追上去不打死你!”
她立刻追了过去,还没跑两步就抓住了他的领子,脚往他腿下一伸一顶,直接把他撂倒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子,一手扼住他的脖子,一手拉起来就要给他一拳。
“别别别,王妃娘娘饶命,小的知错了!”
“还趁机逃跑?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她看着他求饶的样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似乎跟张嬷嬷和罗实接触的久了,也似乎是远离了枪林弹雨,她整个人都变了。
不像以前那么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可是她却不自知。
“爷!”
原本被制在地上的罗实,目光不经意的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尤其是墨北寒难看的脸色,脊背一凉,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站好。
完了,这次工钱真的不能发了……
楚汐颜这才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此时的墨北寒浑身散发着冷焰,正冷眼看着他们。
她也跟着站起来,却比罗实镇定许多,她出门的时候就一直给自己心理暗示,面对墨北寒这个男人要平常心,起码看上去要十分坦然。
“殿下回来了?”
她朝他笑了笑,这笑容里却透着别扭,与刚刚的笑容简直天壤之别。
墨北寒真切的看在眼里,于是他墨色的眼更冷了几分。
并没有理睬他们,径自大步进了府。
“我看他今天出去办事好像不太顺利,心情不是很好,我自己跟他说好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着去吧。”
罗实一脸感激的看着她,朝她点点头,还真就一溜烟的跑了。
她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往她的院子走,那个男人的存在根本无法让人忽视啊,要做到平常心,怎么可能……
迅速的洗了脸换了衣服,她又是简单的挽了头发,在墨北寒的院子外边徘徊,微风吹动着竹林沙沙作响。
天不知不觉就黑了,眼见着他寝殿里点了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说。
“王妃您怎么站在这里?来找殿下的?”
身后一声笑语传来,她慌忙转身,迎着张嬷嬷的笑眼,一脸的无所适从。
“我没有,我就是路过……”
“我正要给殿下送晚饭呢,正好您就在这里吃吧,您看我提这么多饭菜也挺累的,还请您帮一下忙。”
张嬷嬷不等她拒绝,把一个食盒塞进她手里,然后就走了进去,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也只能跟了进去。
墨北寒已经换了宽松的袍子,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书,不似在宫中时的冷傲,也不似手持长剑时的肃杀,宽大的袍子收敛了他冷硬的气场,在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有些温文儒雅。
她静静地打量着他,然后帮张嬷嬷把饭菜都摆在桌上,这时候她才看见竟然有两副碗筷。
所以,她本来就是打算让她跟他一起吃饭的吗?
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张嬷嬷已经往外退了出去,当然还不忘给墨北寒打招呼。
“殿下,可以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