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抹夕阳悄悄划过天际,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跪了半日的蓉淳,再加上先前挨了三十板子,早已是精疲力尽,她用着最后的力气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是她来顾家最为灰暗的一天,以前受人欺负,她至少还可以反抗,可是这一次,她却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那些平日里在她面前奉承的丫鬟,居然一个都没有过来看她,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
她紧握着手里的那对珍珠耳环,好在她留了个心眼,耳环还在,她才不会认输的。
而这会,拾锦和素织无不拍手叫好,笙歌却低眉沉思研究白天她与顾以澂未下完的棋局。虽说她读了不少的棋谱,对棋艺也略有研究,不过在下棋一事上,不得不说,顾以澂确实是个高手。每一子的落定看似平常,却无形中将人带入到他早已布好的局里,而对方却浑然不自知,等到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最终落个的满盘皆输。
素织见自家小姐一心痴迷在棋局上面,便与拾锦说起了话。
她朝拾锦竖起了大拇指,夸她道:“拾锦姐,你今日真是好样的,平时话不多的你,没想到口才这般好,把蓉淳愤怼的都不知所措,一想到她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样子,总算也有她低头的时候。”
拾锦摇头道:“并非是我口才好,其实还是多亏咱们小姐未卜先知,想的这一出妙计。”
素织十分同意,点头说道:“就是说嘛,说到底还是小姐厉害。我听说蓉淳挨完了打,片刻没停歇,就去二夫人那里请罪去了,没想到二夫人罚她在院子里跪了半日。也不知是不是二夫人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借此以堵住悠悠之口。不过看当时二夫人急于将自己从这件事撇开,我看八成是。”
笙歌虽一心扑在棋局上,二人的对话,她也是听进了耳里的。
她将手指捏的一枚白子缓缓放回原处,看了一眼她们,淡淡说道:“蓉淳今日的所为,不过是听命于姚氏,人这一生就好比是下棋,而姚氏便是下棋的人,那么多棋子,蓉淳不过是她手里的一枚,无用了,自然就可以随时弃之。今日她为保全自己,这般狠下心对自己的丫鬟,倒也不足为奇。蓉淳虽可恨,终究不过是一个可伶人罢了。”
“小姐可是有别的什么顾虑?”拾锦犹豫的问道。
按理说,今日明明是她们赢回了一局,理应高兴才是,此刻她并没觉得小姐有多高兴。
笙歌眉眼抬起,缓缓道:“姚氏本不是心胸宽阔之人,以她今日所承受的,若他日一旦抓住了机会,必定加倍奉还,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
她从无害人之心,奈何别人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陈氏母女如此,姚氏亦是如此。
不过现在她也想清楚了,与其隐忍,让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跟着受委屈,倒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拾锦想了想,答道:“小姐放心,经过今天这件事之后,奴婢和素织以后自当小心行事,不会让人轻易抓了错,有可趁之机的。”
笙歌点头道:“你们也不必过于谨慎,眼下姚氏那边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动作。我也只是提个醒,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