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刚才的话似乎引起了姚氏的注意,她抬手让人起来回话。
画眉见状,也不犹豫,便主动起来了。一旁的蓉淳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动了一下,终究还是侯在一边没有出声。
姚氏抬眸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画眉,标准瓜子脸,容貌虽不属于上等,倒也长得过去,再看下去时,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她那双鞋子上面,看上去像是全湿了。
姚氏注意到的问题,画眉顺着她的目光,见二人都盯着一处看,蓉淳便也看向了这边,嘴角微动了一下,不等蓉淳开口说时,画眉突然眼前一亮,自个抢先一步回道:“奴婢今日一早便去涣洗院清洗衣服,每日如此,鞋子湿是难免的。本来打算换一双干净的行头再过来的,蓉淳姑娘担心二夫人等久了,便带着奴婢过来,今日奴婢这副面容就过来了,实在有失礼数。”
姚氏随看了一眼蓉淳,蓉淳未觉得不妥,回说:“回二夫人,情况确实如此。奴婢只是怕二夫人您等时间长了,这才带她过来。”
怪不得很快就把人给带了过来,原来如此。
姚氏故作无奈的叹息对蓉淳交代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先让人换身干净的衣裳。”
蓉淳心知二夫人最不喜欢等人的,这么说无非是安抚画眉罢了。跟了姚氏多年,这点心思她还是了解的。好在那个叫画眉的丫头并未说出出格的话,刚才那么一说,倒是更像是帮着她说话,不想二夫人久等,可不就是想说她心里有主子吗。
蓉淳点头应声说:“二夫人教训的是,奴婢下次会注意的。”说着她看向了面前的画眉,略带歉意的道,“这次就先委屈画眉你了。”
画眉却面带笑意的答道:“不碍事的,蓉淳姑娘也是尽忠职守,不想有差错。”
画眉嘴上说没事,但是大冷天的,又这般的冷,穿着一双湿了的鞋子,哪能说没事便没事的。为了迎合蓉淳,她不得不这么说。
姚氏见此,心想,倒是个讨巧的丫鬟,于是,一时间先前对画眉的态度也转变了一些。
姚氏不急着说正事,说起了别的事:“这涣洗院一年四季有衣服要洗,尤其大冬天的,一双小手冻得通红,难为你们这些丫鬟了。”
姚氏随口说的话,反倒是说到了画眉心里去了。她刚来顾家的时候,就被分到涣洗院,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也好受颇深。眼下,正值冬天,再冷的天,衣服还是要洗的。个中心酸只有当事人最能体会到。
画眉一时情绪来了,难免就有话要说:“二夫人平日事忙,竟还记挂我们这些丫鬟。奴婢一来府上就在涣洗院做事了,不像蓉淳姑娘能干,能得到二夫人的赏识,像奴婢这些人,平日里也只能做些苦力活。”
话里无不表现出她心里的羡慕。
蓉淳身子一怔,她瞧了一眼画眉,心想这丫头怎么说到她身上了。
经事多年的姚氏哪能听不出来小丫鬟话中的意思,她嘴角轻扬,不动声色的说:“没想到我这儿的丫鬟竟让人羡慕。”
画眉听了,心中一惊,暗想自己有说得这般明显吗,既然姚氏看出了她的心思,她也就不再避讳,心里虽然惶恐,却依然壮着胆子说了声:“能伺候像二夫人您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修来的福分。”
对比在涣洗院做个只会埋头洗衣服的丫鬟,还不如伺候姚氏,最起码冬天夜里,手不会痛痒难忍,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