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溢出一声几不可察的笑意,可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
厉焱穿着拖鞋走过来,坐在床沿边上,离她很近的距离,近到她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烟草味儿。
他脸上带着愠怒,攥住被子的一角顺手掀开。
“唔……”她皱起了眉头,身子蜷缩成团,眼底显出惧怕之意,“你要做什么?没看见我受了伤吗?”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就连她的脸也因为说话时牵动嘴角的动作而泛着痛,身上没一处好的,头、手、脚、身躯,到处都痛,浑身淤青,微微动一下也能痛得她飙泪。
“过来,我替你擦『药』。”他沉声说道。
昨晚上就想要帮她擦『药』的,可这女人显然是吓怕了,抱自己抱得死死的,任他怎么拉也拉不开她死死抱住自己身子的手。
见她还是不肯动,他又道:“不擦『药』,保不齐你腿上的伤可就好不了了。”他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她那双腿,便专挑这个理由说。
米若看了看自己,除了一件底裤之外,不着一物,顿觉尴尬。厉焱看见她的神『色』,讥诮道:“你身上我哪儿没看过?还害羞?挺能装。”
米若咬了咬牙,依旧抱着自己不动,厉焱看不过去,拉住她的脚踝拽到自己的身前,他粗鲁的拉扯动作让她痛得几乎晕过去。
“你轻点儿!”她痛得大呼。
然后,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药』膏,那『药』膏是绿『色』的,膏体浓稠,只挤了一点点涂抹在她的身上,她立刻就感到一股凉意,酥酥麻麻地钻入肌肤里,又慢慢变为刺辣的温热,接着伤口处似乎不那么痛了。
“这是什么『药』膏?”她禁不住好奇地问。
“容烨自制的特效创伤『药』,”见她依旧蹙着眉头,他又解释,“放心,这『药』没问题,坏不了你的皮肤。”
米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却是低头专注地看着他手里的动作。
他涂抹『药』膏的动作十分轻柔,不像平时那样粗鲁,虽然轻柔,动作却很麻利,手法娴熟,那么多密密麻麻的伤口和淤痕,他硬是一点一点亲手替她处理了。
轮到处理胸口上的伤时,米若死活不愿意。
厉焱失了耐心,伸手就把她的双手扯开,他垂眼一看,眼底的神『色』不觉黯淡下来。
厉焱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只说:“我救了你这回,你就欠了我一个人情,我不要你之前,你哪儿都不准去。”
说白了,无论怎样,主控权一定是在他手里,他这个人吃不得亏。
可米若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欠他一个人情,昨天那些人并不好惹,一想起他们的恶迹,她不禁哆嗦害怕。
她抬头,声音轻颤,“你怎么找到我的?”
米若眨了眨眼,这男人最近是怎么了,老是提起结婚的事儿?难不成,他真动了结婚的心思?
她侧首看向他,好一会儿,声线平静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我问你,为什么想结婚?”
男人一只手枕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则紧搂住她的纤腰,表情不明,,“和你一样,我也想有个家了,不想整天一个人住在这栋别墅里。”
话落,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卧室足足有八十多个平方,除了他们身下的那张大床有些人气之外,每处角落里都安静得让人窒息。
米若怔了一下,她好像真的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点寂寞的味道。
“单身对你来说,不是更合适?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要是真想结婚,为什么是和我?”毋庸置疑,最后这句话才是她真正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许是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她别开脸,难堪地补充一句,“实话告诉你,我还不想结婚。”
米若说的是实话,她才二十不到,还大学没毕业,就结婚?怎么想都觉得很离谱。
“嗯,这个问题提得好,”他斜翘唇角,“原因不复杂,只有一个,因为我们俩是最合适的。”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没听错吧?我们俩最合适?”
“嗯,床上的时候最合适。”
她红了脸,“只因为这个,你就想要和我结婚?这理由……也太离谱了吧?”
“这有什么,你没看过新闻调查吗?有多少对夫妻离婚就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造成的?有和谐的『性』生活,是婚姻幸福的保证。”
米若真的没想到厉焱会说出这番话来,太厚脸皮了!
可是,却又很附和他的个『性』,而这种报道她也是听过的,所以她根本反驳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我觉得,结婚对我来说……还是太早了。”
见她脸都红透了,他嘴角轻挽,“米若,你应该知道想嫁给我厉焱的女人多不胜数,我想娶你,你应该感到幸运。你不是最痛恨我包养你的这件事吗?只要嫁给我,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别人,你是我厉焱的妻子,是和我厉焱结婚一起过日子的。何况,嫁了我,赡养你母亲也在我的义务范围内,你再也不用担心哪天我突然收手,你母亲的病会恶化。”
微顿,他唇边的莞尔突然敛起,“当然,你嫁了我,我可以时时刻刻派人保护你,保护你不被人绑架,不被严少隽那样的人冒犯。”
她抿了抿唇,幽幽地问:“能不能让我选别的?”
他精瞳一睨,“米若,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米若沉默了,心中仍有怀疑。
绑架米若的事因为安哥的逃逸,一时陷入瓶颈。而厉焱也不再提结婚的事,她安心服侍母亲,米晓兰的病情大有好转。
厉焱索『性』让她住进了海客瀛洲,他似乎近来很忙,鲜少回家,于是给米若请了一位阿姨,帮她做家务,照顾她。
米若偶尔会在学校见到严少隽的影子,好在厉焱给她配了两名保镖,时刻跟随在她身边,严少隽只得远远地看着她,近不得身。
有机会再次和严少隽面对面地谈话,已是她上大四的那一学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