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强烈思念。
不见她时,似乎还不觉得,可见了她后,越发想得紧了。
当她挽着别的男人的手离开时,他竟然开始害怕,怕下一瞬再也见不到她,怕第二天忽然又没有了她的消息。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怕,怕到只要她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整个人就会焦虑不安。
傍晚的时候,得到手下的消息,说是跟踪到了她的住处,前一秒他还在庆幸,不用担心找不到她,可下一秒就听见手下说,骆渊向她求婚了!
他心里开始发慌,焦灼到连饭都吃不下,要如何长久留住她?要如何确定她能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他擅长的方式追回她。
从始至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有意无意带给她伤害,他知道自己在折磨她,逐寸逐寸地摧残她的心,她的傲气,还有她的自尊。
如果她是断桥边那枝骄傲的梅花,那么,他会把她彻底折下!
他想让她记忆深刻到,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想要嫁给别的男人,再也不会考虑离开他身边半步!
于是,他连个招呼也没和古博说,大半夜便只身驾车出去兜风。
这种不经大脑,显得十分幼稚冲动的行为,不该是他这样身份这个年纪的男人该做的,可他却是没忍住,而且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安昕镇。
彼时已近凌晨,镇的人们生活很有规律,习惯早睡,这时候的安昕镇就像是个完全陷入深眠中的城市,安静得不可思议。
厉焱很少来安昕镇,对此地一点儿也不熟悉,他只得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找着印有“馨馨孤儿院”字样的标牌。
开着开着,他不仅自嘲地笑起来,他深更半夜把车开到这里来干什么?她肯定是睡了,难不成以为这样就能见着她?再说,打电话给她,她定然也是不会见他的,说不定她连电话号码也换了,那他这是做什么?真是自讨苦吃,也太可笑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抬眼时决定打道回府,却这么巧地,那块印有“馨馨孤儿院”字样的牌子便跳入他的眼帘……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将车子就停在路边,从这个隐蔽的角落里刚好能看到米若宿舍的那扇窗户。
厉焱久久地抬头仰望,想象着她打开那扇窗户,从楼上往下望的场景,想象着她朝他挥手『露』出笑容的模样。
以为随着时间的消逝,某些东西也会随之磨灭,却不想还是那么历久弥新,他永远记得在海客瀛洲时,她从二楼往下望的模样。
他的神『色』在苍凉中有种奇异的平静,厉焱就这么远远地望着,手里的雪茄抽了一根又一根,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夜『色』中闪烁,视线始终未曾离开过那扇窗。
蓦地,他看见那扇窗户亮起了灯--
米若睡不着,索『性』穿上衣服起了床,站在窗边看夏夜的灯火。
听说这座镇的霓虹比以往璀璨了许多,多了高楼,繁华区也铺展开来,像是换了一个天地,有了城萌芽的端倪。
时常拿她和骆渊开玩笑的那位刘『奶』『奶』就曾说过,这条街极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开发成一条繁华的美食街,还会建一座高楼,好像是某某大集团打算来此开发,难怪孤儿院院长抱怨说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要不然孤儿院不知道要被迁往哪里去。
米若哀叹一声,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真的很多,一年前的她还天真地妄想要公平,现在看来,真是应了那句‘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话。
一年前……
想起一年前,不由得想起和他的初遇……
渐渐思绪飘远,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像是就在眼前……
他从来都是自我的,最常说的话就是,“米若,跟我玩,玩不死你!”
米若轻叹一声,转身去泡了杯茶,再次来到窗前。
‘厉焱’这个名字就像岁月的茶锈,一圈圈、一层层地沉淀在米若记忆的茶杯里。平常的日子里杯中砌满茶水,那圈褐『色』涟漪般的痕迹会被遮掩,无法察觉。但当水被倒空,便只有这圈茶垢的印记是属于杯子的,冲刷不掉,似乎有了它,这被子就沁着茶香了。
之所以这么霸道,只因为它是第一道落在雪白瓷器上的印痕。
她赶不走厉焱的印记,只能求救般地给杯子倒满茶--用骆渊这杯清雅香醇的普洱压住厉焱那圈陈年的茶渍。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吹走杯面上的茶渣,透过雾气,米若无意间睨见窗子底下隔街相望的那一点星光闪闪。
第一眼时,未曾在意。
第二眼时,却让她整个人滞愣。
不,她一定是眼花了,所以才会把那个站在车边,正抽着烟仰望着她的男人,当成是他?
可是,在这个镇上,会有谁有钱到开一辆限量版的炫白『色』布加迪威航?而男人的身形,又和他那么相似,相似到只不过是见了两眼,就让她的心狂跳不止!
米若吓得赶紧关了窗户,并拉上窗帘,将他的身影完全挡在视线外,但心中的恐惧却是如何也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捱到清早,她心翼翼地撂起窗帘的边角,只『露』出半截手指长的宽度,悄悄往外面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男人的身影。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或许,只是她看错了,要么就是她想多了。
早饭是和骆渊一起吃的,他就住在米若隔壁,两个人时常出双入对,久而久之,大家就把他们俩看成情侣了。
这不,食堂里的主厨胖师傅又调侃了,“我说你们俩啊,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都老大不了,赶紧结吧。”
米若已习惯了镇里的人们这种喜欢开玩笑调侃的方式,不但不会觉得局促,反倒觉得温暖而舒心,况且她也打定主意要给与骆渊求婚的回应,被调侃一两句也无妨。
骆渊顾及她的感受,忙说:“胖师傅,以后别老开米若的玩笑,她脸皮薄,你这样说她会觉得很尴尬的。”
“哎唷,还没结就开始护着自己媳『妇』了?哈哈!”
“嗳,胖师傅,说了别这样……”
米若拉了拉骆渊的衣角,红着脸说道:“没关系啦,开玩笑而已,我不会介意的。”
两个人端着盘子坐下来,骆渊和她随意聊起来,“对了,你知道吗,教画画和唱歌的两位老师都请假了,一个是因为马上要生产,还有一个是因为对薪水不满意所以辞职了,米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把这两门课摊下来,这样还可以多挣点儿薪水,孩子们也不至于上不了课。”
“当然可以啊,”米若『露』出兴奋的表情,“我会弹钢琴,可以教孩子们唱歌,你呢就教他们画画吧。”
“嗯,好,一会儿就跟院长说去。”
米若唇角一弯,“骆渊,真的很谢谢你,是你让我找到了人生中又一个追求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