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渊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找厉焱。”
厉焱回身看了病床上的骆渊一眼,凝眉说道:“我在,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米若呢?她在哪儿?”
厉焱脸上闪过一抹萧瑟的笑容,几乎不可察觉,然后说道:“好,我把她找来。”
骆渊不曾想过厉焱如此好说话,顿时愣住了,正说着,两个男人都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人就到了病房门口,似乎被厉焱的手下拦住了。
接着,听见一个女人尖锐的嗓音传进来,“滚开!让我进去看看他。”
厉焱皱了皱眉,那是米若的声音。他不知道米若已经恢复了记忆,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但是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走到病房门口,将门打开,挥了挥手,出声命令道:“把她放开!”
所有人都退下,米若仰头瞪视着他,却没有说话,径直推门走进病房内。厉焱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腕,说道:“你先做好思想准备,虽然他醒了,但是身体状况还不太好,他的眼睛……”
他的话还没说完,米若甩开他的手,冲了进去。
厉焱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米若扑向骆渊的病床,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一句话来,打开门去到走廊。
正准备掏出烟盒,却发现走廊上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他紧蹙眉峰,只得来到黑暗的安全通道,抽出一根烟,点燃后,放在唇边。
他想起初见米若时的情景,她站在大楼走廊对面,穿着一身记者服出现在自己面前,厉焱当时心里只想着,她长得极好看,模样娇嫩,正是他喜欢的模样。
结婚后,她时不时会流『露』秉『性』,有时也会撒娇,圈住他的脖子缠着他。大多时候,她还是喜欢安静地看书,或是偶尔活动身体,跳跳舞,练练基本功。记得有段日子她极爱黏住他,尤其是在失忆后,她偶尔流『露』出可爱娇俏的那一面,直叫他怀念。
厉焱开始怀念彼时的光阴,他和她不再如现在这般剑拔嚣张,米若更不会恨到想永远摆脱他。
厉焱想来,真的是他做错了……是他学不会成全,一再『逼』迫她,所以才最终走到现在这一步。
可是,他又能怨谁?
他想法秉承了他从沿袭的霸道自我,因为还在他少不更事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想要的东西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抢。你若不动,东西不会乖乖送到你手中,你若抢不到,就要毁掉,如此简单。
他想,还好他没有毁掉米若,他也不想毁掉米若,但愿现在再来成全她和骆渊,一切还来得及,尽管她无法理解自己,也无所谓了。
厉焱从安全通道里出来,刚好看见米若也从病房里出来了,她看见他,冲上来就给了厉焱一巴掌,那一巴掌的声音在整层走廊里都显得异常突兀。
两边站着的黑衣人看见了,都不敢出声。
米若瞪视着厉焱,骂道:“这一巴掌是替骆渊向你要的,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厉
焱没有反驳,也无法辩驳,他心里清楚,骆渊受伤成这样,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不过是厉择良的牺牲品而已。
容烨刚好得到好消息,从医师休息室里出来,看见厉焱挨了一巴掌,有些于心不忍,走来劝她:“米若,你别这样,骆渊的伤真的不是厉焱害的,警方都查出来了,你别……”
“你别劝我,我什么都想起来了,”米若盯着厉焱的侧脸,突然冰冷地说道,“即使不是他害的,但是骆渊会变成这样,他有间接责任。你们以为‘一句不是他害的’就能推卸掉所有责任了吗?哼,告诉你们,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听见米若说“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厉焱和容烨都大吃一惊,蓦然回首的时候,看见米若眼底那抹久违的恨意,厉焱心里冰凉一片。
似乎看出他眼底的『迷』『惑』,米若说道:“我去做了催眠治疗,你以为你瞒着我不说,我就没有办法自己找回记忆吗?告诉你,厉焱,我不可能再那么傻了!”
站在两人中间的容烨,脸『色』显得十分尴尬,“这个……米若,我想你们之间还有许多误会,很多事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其实厉焱他……”
不等他把话说完,厉焱扬声打断道:“容烨,别说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
走到米若面前,他顿时脚步,将原先做好的打算讲给米若听,“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把骆渊的眼睛治好,所有治疗费用你不用『操』心,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不过你得做好思想准备,骆渊需要去国外做视膜移植手术,他的病情耽误不得。”
“这么严重?”米若惊了一下。
容烨『插』进话来,“嗯,刚才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在德国那边已经替他找到匹配的视膜,只要他身体允许,就可以立刻启程去柏林做手术。”
米若想都不想,说道:“我要和他一起去!”
厉焱和容烨同时看向她,否定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那边要求只能有一名懂的医护知识的专业护士随同前行。”
米若心里咯噔一下,“那我怎么办?”
“你必须留在南城。”
其实,厉焱和容烨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骆渊。厉择良的行踪还不明确,如果贸然暴『露』了骆渊的任何讯息,都可能替他招来杀身之祸。
米若终于接受了骆渊即将被送出国医治而自己又不能随行的事实。
对于这个结果,她固然不能够接受,却也无奈。毕竟,辜负骆渊的是她,到了如今她却连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她最难过的时候,骆渊陪她走过去,现在他醒了,而所有往事她也都记起来。心头似乎再通过一次,她只觉得心头悸动,却不会那么疼了。
第二天,骆渊就被秘密送上飞机,前往柏林接受视膜移植手术。
米若不能前去送行,一个人哭倒在家里,幸亏有郝苗苗照看着她,将她扶上床休息。
房内开着中央空调,恒温的感觉十分舒适。
米若头重脚轻,睡了一会儿,她起身走出房间,正好郝苗苗蹑手蹑脚走上楼,想来喊她下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