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死……还活着……她不可能死……”厉焱像是着了魔一般,反反覆覆重复这一句话,他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掏得空空的,什么也不剩。
“好!既然你相信他没有死,那你就自己进去看看吧!”
古博的话提醒了厉焱,手下人还没来得及扶住他的身子,他就往前挪动步子,没走两步左腿就扯痛起来,他一个踉跄,栽倒在米若的病床边上。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那张紧闭双眼的俏脸刺疼着厉焱的眼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去握住她的柔荑。
她的手很冰很凉,冰凉得彻骨,也让他的心沉到谷底。
心,一片一片的碎开,如灰飞烟灭……
胸口像是被挖了一个很大的空洞,大到他竟然当着古博和手下人的面,握住她的手就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起来。
也不管医院需要安静的规章制度,他哭的声音很难听,就连古博和他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何时哭成这个样子。
他的嚎啕声引来了隔壁病房的一名家属,也是个zg人,用中文吼道,“那个先生,你离远点儿哭行不行?我们这儿正午休呢!”
不一会儿,病房外有护士用英文喊道,“米若的家属来了吗?过来签个字,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厉焱一顿,再听到米若的名字已是恍如隔世。
握住的一只手微微动了动,接着他似乎感觉到床上躺着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他倏然抬首,却看见米若睁开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望着他嫣然微笑!
另一边,古博和阿彪早已憋不住,均笑起来,尤其是阿彪,一手捂唇不敢笑出声,另一只手却捂着腹部,明显已憋到内伤。
他仿佛还坠在云雾里,愣在那里半天,直到米若莞尔开口,“傻瓜,真以为我死了吗?”
“若儿,你,你刚才……”厉焱怀疑地看着她,生怕自己是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
他起先握住她的手时,分明感觉到是那么冰凉,还有她的脸,苍白成那样『逼』真的颜『色』……
怎么会?怎么会!
许是猜到他在想些什么,米若敛住笑意,扯了扯他的手,佯装生气地说,“不相信我还活着呀?我就知道,我死了,你更高兴!”
说着,撇过脸去,不看他。
他果然急了,忙拉住她的手,半是生气半是哄骗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明知道我有多伤心,还伙同那几个混蛋欺骗你的老公!”
“谁让你病了那么久……”想起从古博那里听说厉焱病了整整一周,一股酸涩的感觉自米若的心头传来,她抬眸望向他湿润且深不见底的诚挚黑眸,动容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劝我不要自暴自弃吗?为什么这一次轮到你自己,就什么都忘记了?还好容烨和李阿姨把你照顾得很好,要不然我……”说到这儿,米若不由得哽住,什么话也说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能与他再次相见更幸福的了。
身边一干闲杂人等都十分识相地离开,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厉焱这才想起检查她的身子,将她上下打量着,“我听说你伤势严重,病况不明,为什么会……这一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米若笑了笑,知道他好奇事情的经过,也就如实回答。
原来,伏魔城下半山腰处有一片植物带,长满了针叶磐寒松,恰是那郁郁葱葱的松枝接住了摔下悬崖的米若。
针叶细密松软,即使米若摔下来受了点儿皮肉伤,却不至于伤及筋骨,才得以挽回一命。
厉焱听了不由得频频颔首,“真没想到是那片松林救了你,记得以前特别讨厌那片松林,因为就是那东西常年遮挡了城外的阳光,老教主差点儿毁了那片松林,现在想来倒是幸运,幸亏威廉也没有砍掉他们。”
一说起威廉,两人的表情都不由得默然,米若瞅了瞅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焱,我听说威廉……”
“他……”厉焱蹙眉,话到嘴边的‘活该’二字却又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威廉抱住乔安娜时的场景,梗了梗说道,“他死了。”
米若点了点头,神情微漾,这一场战役总算是过去了。
虽然威廉十恶不赦,可是他的死却并未让她感到有多么高兴。她想,厉焱也同她是一样的感受,当然不只是威廉,还有乔安娜的死,安雅柔的死……
她一直相信人『性』本善,没有谁生下了就是恶人,只是他们的人生轨迹不同,造就了他们不同的人生结局,谁都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有怎样的结局,就像她和厉焱那样。
又或许,如果威廉不曾背负他母亲的怨恨,安雅柔心里没有那些妒恨,而乔安娜对厉焱亦没有那股执念,或许他们都不至于死……
良久,她才平复掉心里的那股惆怅,抬起头看向厉焱时唇角微漾,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握住她,两个人都会心一笑。
他把额头抵住她的,柔声说道:“若儿,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
本来是很温馨的一刻,米若却是不自觉地流出眼泪,“以后,不许你为了我牺牲你自己。”
厉焱弯了弯唇,索『性』掀开床单,窝在她身边将她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那好,你也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米若蹙眉推了推。
“答应我,这辈子,你都不会再离开我。”
“讨厌!我不要说,”米若笑话他,“你好肉麻。”
“你说不说?”
“你个混蛋……”
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米若猛地抓住,“等等,焱,今天……不行!”
他的动作顿住,面上因为**的急剧攀升而变得涨红,蹙眉不解地问,“怎么了?”
微顿,恍然大悟,“放心,亲一亲抱一抱,不会伤身的。”
“不是啦,”米若虽然面带娇羞,和他一样,脸颊也是绯红一片,可她的表情像是有难言之隐,抿唇不语。
她缓缓地扳开他抱着自己的双手,埋首逸出,“我们……我们不能同房!”说着,她掀开被子的另一角,缓慢起身。
没有给她一刻逃脱的机会,他跟着起身,虽然身子受着伤还有些不便,可这时候却是灵活极了,伸手便重新将她揽进怀里,霸道地说:“我不允许!”
她怔愣,清漾的眼眸显『露』出难以置信。
“别以为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可以离开我……我绝不允许!”他强硬地将她摁进怀里,不容许她有丝毫推拒。
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倾听着他较平日快速的心跳,哽着声音说道,“傻瓜,我不是要离开你。”
他即刻质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