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完犊子,这么诚实可是要被日的我跟你讲!
它瞧着小孩陡暗的眸色,预感到了下一波汹涌的马赛克。
可夏新霁却轻轻笑了声,“我就知道。”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展现给寇秋看。
“所以,从今天起,”他慢吞吞说,“我就改名叫作夏人民了。”
【......】
完蛋了,系统心想。
又疯了一个。
“......”寇秋试图和小孩讲道理,“就算你改了名字,我也不会只为你服务的。”
他的这一生,属于党和国家!
夏新霁的嘴唇动了动,神色显得有些委屈。他舌尖舔出来润润唇角,眼睛里也蒙了一层潋滟的水光,像是被霜打了的小茄子,蔫蔫地垂下头来。
“哦......”
毕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好几年的小孩,寇秋看见他这神色,下意识便生出了几分心疼。
系统瞧见宿主那一脸不忍的神色,差点爆了粗口,非常想要一巴掌打醒他。
你都被日了,心疼还有个屁用!
求求你清醒一点,越心疼越被日好吗!!
夏新霁活生生便是个被虐待的小可怜,咬着嘴唇,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可怜兮兮地说:“哥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寇秋:“......”
讲真,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喜欢这个名字吧。
“那没关系,”小孩的语气活像是在他在无理取闹,“我还可以叫夏党、夏国家、夏海关、夏公务员,哥,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寇秋幽幽地说:“我喜欢去掉姓氏后的每一个。”
系统:【......】
讲真,大哥,你这是在作死啊。
果然,夏新霁的表情登时更委屈了。
他的手指往寇秋纤细的手腕上缠,像是条昂首吐信的毒蛇,慢慢地将自早已瞄准的猎物圈进自己的狩猎范围。
迟钝的寇秋也终于察觉到了点异样,被这触感一刺激,下意识便是一缩。
“又干什么?”
系统幽幽道:【你猜猜看,这屋里除了你,还能干什么?】
寇秋悲愤:【可是他不是刚刚才弄完么!】
这特么就算是枪,也得有重新上膛的时间吧,哪带这么连续进攻的!
系统已经自发地背诵起了金刚经,闻言默默道:【因为他是冲锋-枪?】
寇秋:【......】
他发自内心说:【这日子没法过了。】
系统看着眼前慢慢覆盖的雪白马赛克,背着金刚经道:【相信我,我比你更绝望。】
你起码是能体会到快乐的,我特么都快被搞出雪盲症了!
锻炼与不锻炼的区别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只练过八段锦的寇秋完全不是小四岁的夏新霁的对手,连反抗都像是种情-趣。自从他试图在做这种事的过程中进行爱的教育后,夏新霁事先便会找口塞堵住他那张教育的嘴,又或是干脆用自己的嘴去堵。
可哪怕不想承认,寇秋也不得不说,夏新霁的确是事先做足了功课的。他似乎对所有的姿势玩法都了如指掌,并且坚持不懈地致力于让寇秋受不住到哭出来。
好学生在任何地方都是好学生,每换一个动作便会体贴地低下头来,以一种科学的探索精神问他:“这样喜欢么?”
寇秋几乎快被那两块小小的冰块逼疯,甚至再禁不住一点多余的触碰便抖如筛糠。一半是冰,一半是火,他猛地从喉中爆发出一声极小的呜咽,手指抓紧了长毛地毯。
夏新霁了然:“看来是喜欢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却并没有取出来,反倒缩回了手,“那就靠哥哥自己让它化掉了。”
......
像是在云端。
像是在潮顶。
世界被整个揉碎了,却又被重新拼凑出了一个形状。恍恍惚惚之中,寇秋听到了夏新霁在他耳畔低低呢喃的话。
“哥......”他轻声说,“就不能喜欢我么?”
就不能喜欢我么?
他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却含着让人心神都为之一颤的厚重情愫,像是要将这几个轻飘飘的字压垮,溢出来。
寇秋在那一瞬间,很想去敲这个熊孩子的头。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我真是把你当儿子带的啊!!
我很认真地想把你培养成共产主义接班人啊!!!
可你不仅拒绝做接班人,甚至还总想上我!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寇老干部委屈。
寇老干部想哭。
夏新霁对他是真的上心,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他喜欢的饭菜。为防止他无聊,家里也堆着满满的书。于是寇秋待在家里的日常,便变成了看新闻——看书——被日——试图给他讲道理——于是再被日这样的循环。
唯一让他满意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任务完成度又猛地前进了二十点。
闲时,他也和系统探讨过这一切到底为什么会发生。系统说:【相信我,你是虐渣任务完成的最画风清奇的一个了。】
不仅没有和渣攻爱的死去活来,甚至还和渣攻的新欢搅上了,并企图拉对方一起走上建设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
虽然现在看来并没有成功,但能把夏新霁这么个受教成病娇攻并把自己搭进去,这也算是快穿史上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了。
寇秋说:【这位同志,我严重怀疑你是否是真的在夸奖我。】
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往往都有熊父母。
虽然说起来很荒唐,可寇秋瞧着小孩,是真的一点也恨不起来。这是他第一个感受到亲情的世界,甚至有些沉浸其中,于是他付出了百分百的真心,对夏老爷子是,对夏新霁也是。
但偏偏,这些东西已经交付出去,便很难再要回来。
他狠不下心。
系统幽幽打断他:【就现在这情况,你狠心也没用,估计只会被日的更惨。】
寇秋:【......】
他试图重新立起威信:【怎么能把日这种字眼挂在嘴边上!】
然而在一个崽不服管教之后,另一个也脱离他的管控了。系统听了这话,立刻反问他:【你这个整天把这个字落到实处的人,确定有资格说我么?】
寇老父亲的眼神登时充满了自责。
【啊......】他把红艳艳的参考书书皮齐刷刷摆在书桌上,把头埋进去,满足地叹了口气,【真幸福。】
身后的杜和泽打量着这屋子,神情活像是被雷劈过了。
系统说:【我觉得他想张嘴骂-娘。】
【为什么?】寇秋不解,【因为我打算把有限的一生,投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
系统:【......因为你把这句话直接制成横幅挂墙上了。】
杜和泽瞪着这横幅,脸上颜色鲜艳的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神情恍惚地抬起腿下楼——寇秋听到哐当一声响,想必是对方受刺激太大脚下不稳,一下子摔了。
对此,寇秋的评价是:【年轻人,禁不住事。】
系统说:【你这身体才二十。】
寇秋眼神深远:【可是我站在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肩头上,他们中间最老的一个算起来已经二百了。】
系统:【......】
这天聊不下去了。
令寇秋满意的是,夏新霁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相反,少年打量着他这个充满红色光芒的屋子,反倒抬起头来,冲着他微微笑了笑。
“哥哥很喜欢这些?”
声音也是低沉柔和的,寇秋感觉自己又被糖衣炮弹击中了。
而且这颗名叫“哥哥”的炮弹,比刚刚那颗“哥”的炮弹还要甜,甜双倍,甜的他像是整个人跳进了蜜里。
“是啊,”他说,“好不好看?”
夏新霁轻声笑了。
“好看。”
有眼光,寇秋对他的好感值顿时又上升了一点。
夏老爷子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了家。他看见已经住进来的夏新霁,并没多说什么,甚至连正眼也没给对方一个,只淡淡问了一句“来了?”便嘱咐了寇秋两句公司事宜,洗漱去休息了。夏新霁对这样的态度也没显得意外,乖顺地看着寇秋,“哥哥,那我也去休息了。”
寇秋说:“好。”
他瞧着对方出房门右拐,突然间皱起眉,又把夏新霁喊住了,“你在哪里休息?”
少年指了指二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间。
那个房间在犄角处,房间小不说,外头还恰巧有棵长的极茂盛的大树遮住了窗,基本上透不进什么阳光来,阴冷得很。寇秋没想到居然把原本就身体羸弱的少年安排到这种地方,心里头也生出点不悦来,对这群看菜下碟的佣人有些不满。
这可是祖国新鲜的花骨朵儿!
怎么能连点阳光都不让晒!!!
他说:“你先过来。”
少年迟疑了下,乖乖地过来了。
寇秋喊来了王妈,直接问:“我旁边房间有用吗?”
王妈一愣,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下。
寇秋:“嗯?”
“没......”
“那就现在,”寇秋把少年拉进自己屋子,不容置疑,“去收拾收拾,小霁以后就住我隔壁。”
他的声音顿了顿,含了点警告的意味:“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