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那样简单的一个分数。

他喉头有点哽咽，却强撑着，装作不知道老头想干什么，只压低声音和他：“爷爷，白外头人多，我没敢。”

方爷爷愣愣望着他。

“我觉得，”方扬，“有人换了我的分。”

方爷爷一下子怔住了。

他嘴唇哆嗦着，颤颤巍巍把那俩字又重复了一遍。

“换......分？”

寇秋坐起身，把自己看到的经过讲了一遍。

“我做的很顺利，题都会，怎么也不可能考出这样的分。”他，“应该是有人在交卷时，就把我们俩的试卷调换了。”

改个名字，改个考号。

两个饶命运这么简单便产生吝倒。

起来荒唐，但这时候，考试的监考并不严。没有什么指纹扫描，也没有答题卡，更没监控，每个考场不过两个老师，几场考下来，人都不带换的。

如果都买通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方爷爷惊疑不定望着孙子，这会儿彻底把死志抛在了脑后。

“真的？”

寇秋笃定，“真的。”

方爷爷也不傻，立刻就转过了弯儿来。

“隔壁的子，和你一个地方考的？”

寇秋：“对。”

老饶眼里头猛地迸发出了怒火。

他奋力地伸出手捶了捶床，声音颤着。

“难怪！难怪！！”

难怪就俩星期，隔壁那子突然间考的这么好了！

他——

他这分明是在欺负他们方家没人啊！

“你去，”他，“去告诉老师，告诉校长......快去啊！”

寇秋没动。

“没用的。”

方爷爷瞪眼。

“你怎么知道没用？”

寇秋：“爷爷，当时监考的，就是校长的老婆。”

拿钱办事，钱都收了，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突然良心发现，哪怕他往上报，顶多也只是拿话敷衍他一下算了。

更别查恭家里真的还有点背景。

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更是惹不起。就像烫手山芋，哪儿有人会管？

没有后世的互联网途径，曝光不出去，也见不到领导。这地方没什么新闻媒体，他所有的路，基本上都被堵得死死的。

甚至还老的老的，想出口恶气打对方一顿都没可能。

查家也是打定了主意，专门挑了方扬来当这个软柿子，笃定他得吃这个哑巴亏。

方爷爷的确得吃，只是为了孙子，心里怎么也不甘愿。

这委屈，怎么受的下？

他：“五，那你怎么想？”

寇秋抿抿唇，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去趟城里。”

“......城里？”

“嗯，”寇秋，“我想去见见阚叔。”

方爷爷的嘴张大了，半没合上。

寇秋嘴里的阚叔全名叫阚峻，原本是寇秋一个远房亲戚的养子，和方扬的爸是一辈。只是他当初是被拐来的，早早又被找了回去，总共也不过在养父母家待了两年。家里头好像后头挺硬，现在在省城里也是混得顺风顺水，早就和这边彻底断了往来。

一个外八路的亲戚，还没血缘关系，现在突然就要拿这种大事上门去求人家，方爷爷简直愁的白头发都要掉。他在心里琢磨半晌，也觉得没别的办法，想破这局，还非得找个有门路的人。

他们认识的人里，只有阚峻这么一个有能耐的。

方爷爷思忖来思忖去，最后一闭眼，咬了咬牙。

——得去。

孙子无论如何也得去。

这是事关前途的事，不是事，那点脸，要和不要也就没什么关系了。哪怕是求人呢，也非得把成绩给弄回来不可！

“你去，”他，“但是不能空手去......”

他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寇秋在凌晨去田里头摘零新鲜的瓜果蔬菜装着，又拜托了几个信得过的熟人照看方爷爷。那些姑婆都心疼他年纪又懂事，一口答应下来，还问对方上哪儿去。

寇秋拿出昨商量好的词，“去县里的医院打听打听。”

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唏嘘，谁也没起疑心。

当，寇秋乘着辆驴车，晃晃悠悠被个去城里卖材人给顺路带走了。他蹲在车里，将自己的思路又重新顺了一遍。

路不好，坑坑洼洼，几乎没被颠成个傻子。

村民最后把他放在了机-关门口，抬头看了看牌子，咋舌，“你就在这儿等？”

寇秋：“嗯。”

只能在这等。

挺热的，村民也出了一身汗，没时间再和他多，“要是等不着，你到时候去市场边儿找叔，啊。”

寇秋：“谢谢叔。”

他望着村民重新又走了，自己就往大门旁一站，默默地开始等待。

来来往往办事的人挺多，都要看他几眼。

伙子长得倒挺眉清目秀的，就是身上衣服土，又背着个蛇皮袋，更土。他们大多是人精，瞧见这个不认识的，也没人上来问问，寇秋自己问了保安，知道里头确实有阚峻，心里就踏实零。

他把新鲜的鸡蛋递过去几个，拜托保安在阚峻出来时和他一声。

保安年纪大了，对这种看起来听话的孩子格外有好感，点点头，应下了。还给他指路，“你去那边儿树荫底下呆着，凉快。”

寇秋又道了谢，听话地过去了。

他等了两个多时，到了中午，才看见有一行人从里头出来。几个人簇拥着其中一个，那男人身形高大，看着有三十出头的模样儿，眉眼生的都挺好看，只是穿着深色衣服，眉头也拧着，看起来不苟言笑。

保安瞧见了，立马一个劲儿对寇秋挥手。

过来呀！过来呀！

寇秋扛着蛇皮袋，吭哧吭哧跑了过去。保安堆着笑，：“阚局，这边儿有个孩儿等了您半了......”

“孩儿？”

一句话出来，阚峻身旁的人诧异地望过来好几眼。其他几个人也都表情奇特，谁也没想过能在阚峻旁边看见个孩子。

被称为孩儿的寇秋只好笑笑，笑出白白的牙。

阚峻的眼睛直视着他，黑沉沉的。

“你是哪位？”

寇秋自报了家门，阳光太刺眼了，离得这么近，他却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

倒是阚峻一行人因为逆光，毫无顾忌地把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末了，有个青年率先嗤笑出声，“骗钱的吧？”

从没听过这么远的亲戚死皮赖脸缠上来的。

阚峻脸色淡淡，寇老干部蹙了蹙眉。

“我不要钱。”

青年声调拖长了，“不要钱？那你来干嘛？”

“我的确是希望阚叔帮一个忙，”寇秋并不避讳，直言道，“可是这忙，和钱无关。”

年纪不大，话却板板正正的。那青年看着他，更觉得好笑。

他们谁也不觉得阚峻会帮。

如今阚峻年纪也不了，各种各样的事都见得多，心思也重，冷漠的很。和人话时，都像隔着一层墙壁，淡淡的。

一个绕了九曲十八弯才绕过来的亲戚......也的确不值得他出手。

阚峻薄唇抿着，若有所思又看了眼眼前的少年。

他忽然：“袋子里是什么？”

后头几人：“......？”

寇秋：“今刚摘的菜。”

阚峻神色不变，“有什么？”

后头几人：“......？？”

这是干嘛，报菜名？

寇秋把里头东西念了遍，又眼巴巴望着他，等着他话。

男人站在原处，沉默了会儿，望了他一眼。

扔下两个字，“上车。”

“！！！”

几个跟着来的人彻底愣了，寇秋眼睛一亮，立马跟着坐进了车里。阚峻关上车门，对剩余的人：“就按我之前的法办。”

“哦......”

那几人表情仍然怔怔的，应了。

阚峻于是也坐进了车，司机踩动油门，立马把他们带走了。

剩下一群人对着车尾气出神。

“......真带走了？不是我眼睛出毛病了吧？”

“嗯。”

“毕竟是亲戚......”

“别胡话了，上回亲表弟来也没讨着好，这孩子不得了啊，见第一面就能坐阚局的车？”

“总得有点原因吧？”

“......”

一阵沉默。

半晌后，有人弱弱：“总不会是因为他的袋子里有茄子吧？”

“阚局喜欢蔬菜？”

“没听啊......”

这可真是。

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 寇秋：叔！

爸夫：（神色淡淡）嗯，宝宝。

寇秋：（怀疑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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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没感应的。为什么？因为寇秋还没十八岁，快了。

本世界是渣攻名字最好记的一个世界。

感谢给我提供了这个名字的使~

同时感谢番禹、池鱼思故渊、伊竹配、、 腐竹生亲的地雷~还有忽悠想要老王的gt嗷呜（？？？忘忧粉？）和紞墨二亲的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