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姓黄的光棍以极,他没有抬杠指责裴卿这个瑞王妃连去年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而是再度轻轻拱手:“果然是某不诚,某的错,互市怎能不叫瑞王妃参与?王妃责怪的好。”
裴卿的气再度消了一些。
“你家护卫数量太多,加之兵强马壮,令我们昔县人很不安,”她当即得寸进尺,“让他们退后五十里,难道我昔县还会抢夺你的货物不成?”
她说话之时,黄公子的书童频频拿眼看她,似乎很为他家公子鸣不平。
一直到裴卿咄咄逼人完毕,阿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然而黄十七的回答是:“可。”
说罢,他自袖子里取下一枚扳指递给阿顺:“持我信物,去令所有护卫向外迁移五十里,只留脚夫看货。”
阿顺瞠目结舌,委屈的呼哧带喘。
“公子,你怎么能随便就……”他愤愤不平的看看裴卿,又看看自家公子。
但最终还是接过了扳指,面带不安的离开了。
等阿顺离开后,裴卿才闲闲的说:“你这养的是书童还是儿子?怎么那孩子在你这个黄家掌权者面前啥都敢说?”
黑发遮蔽了黄十七的腮骨,只露出一个如同手艺最高超的玉石匠人徒手雕刻出来般的绝美下巴,他听了裴卿的话之后,风度翩翩的拱手道:“那孩子是某一位故人之子,与某颇有渊源,故而养得的确有些天真无邪,让王妃见笑了。”
裴卿没说话。
她突然注意到,黄十七除了刚一见面的时候客气的尊称了她一句“王妃娘娘”,后来都是直呼她“王妃”。
看来他面上恭谨,实则心内狂傲不羁的很呢。
他表现得再客气有礼,也掩盖不了他没将人放在眼里的事实。
想到这里,本来散的差不多的气,隐隐又回来了一些。
“孩子没家教,错的不是孩子是大人,”她不阴不阳的说,嗓音绵软面容清冷,“黄公子以为呢?”
黄十七再度发挥了他超卓的聪明才智,求生欲满满的答道:“某的错,某下次再来必不带阿顺。”
裴卿逐渐升高的气性略略消散,看着黄十七被轻纱遮蔽的上半张脸,樱唇终于微微上扬了一丝。
“还没问黄公子,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她绕到他轮椅另一侧,向前靠近了一步。
黄十七登时不动声色侧过头去,拿黑发垂落的侧脸对着她。
裴卿一怔,随即升起几分疑惑,奇怪,为何这人要躲避她的目光?
看着对方瀑布般的丝滑长发,她探究的眼神几乎想要化成x光,穿透那层洁白的轻纱看到下方的风景。
过了许久,才传来黄十七温雅的腹语:“某眼有疾,遇日光便垂泪不止无法睁眼,因此不得不在外面以纱布蒙眼。”
裴卿恍然,闹不明白这算什么眼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这种病肯定属于不好治的疑难杂症。
所以轻纱的作用相当于墨镜?其实轻纱后面的眼睛勉强能看到点东西?
她心下微微一动,随即让阿杏拿来纸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