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气流涌动,李逸低低的用大提琴般的声音问:“怎么,王妃也知道怕?”
裴卿吸了口气,悄无声息的往后撤了撤,嫩声嫩气的嘀咕:“我怕什么?”
口里虽然质问,但身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躲避着他。
拥有暗中视物能力的李逸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动作。
裴卿自以为自己的肢体语言被黑暗掩盖,实则被身边的人一丝不错全放在眼里。
李逸眸光闪动,借着黑暗,悄悄摘下了面巾,而因为屋子里光线太差,没有夜视能力的裴卿自然无法看清他的脸,也就不知道他解开了“嚼头”。
但这不妨碍她像小动物一样察觉了危险。
就像是被猎豹盯住的羚羊一样,裴卿发现自己从头到脚每一颗细胞都纷纷苏醒过来,无比敏锐的感知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灼热视线。
她不动声色的又挪了挪身子,胳膊登时便碰到了坚硬的床头——已经没有地方可供她躲避了。
而不断逼近的滚烫气息却在一寸寸告诉她,李逸正在不紧不慢的贴过来。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避免令她战栗的事情发生,裴卿心念急转,迅速而紧迫的说:“对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需要你的意见。”
李逸单手撑着床板,以气音低低的道:“什么?”
裴卿咽了口空气,同样以气音回答:“我打算组建属于昔县自己的商队,你有没有什么好人选?”
“人选?”李逸漫不经心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惊讶的捕捉到了她的瑟缩。
裴卿硬着头皮尽量舒缓的回答:“对,选多少人?男女比例怎么搭配?第一趟是不是要先跟着黄家商队一块走……”
她剩下的话消失在喉咙里,因为,一根拇指贴住了她的嘴唇。
李逸以轻到几乎无法听清的气音催促:“说啊,我听着呢。”
裴卿:……
她忽而发现,就算是现在叫楼下俩女侍卫进来,似乎也有点晚了?
她樱唇颤抖,如被火焰烧灼,烧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大脑告诉她赶紧说话,抢回主动权。
但她的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僵硬紧绷,好像多动一下就会失控一样。
在黑暗中,李逸宽阔的胸膛好像被无限放大,而她却有如跌进蛛网的蝴蝶,每一下挣扎似乎都没有意义。
就在裴卿心头揪紧,以为李逸一定会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口唇上的那根拇指移开了。
李逸的声音连同呼吸的气流一起扫荡着她的耳轮。
“想法非常好,”他的男低音如同暖流冲刷着她的耳廓,“可以先挑三百人跟着黄家商队去互市趟趟路,等从互市出来,就可以正式组成商队出去跑了。男子领头人我推荐铁柱,女子领头人你得自己定,三百人里有一百脚夫,两百护卫,但全都得是经过训练的团练兵……”
他娓娓道来,明明说的是正经事,听 在裴卿耳朵里却如同情话,令她面颊滚烫、呼吸急促。
李逸说了一段话之后,发现他的王妃毫无动静,他不由自主的说:“你问我就对了,那个黄家的鼠辈懂什么?信我自然胜过信他。”
裴卿无语,面颊热力稍退。
——好好的说着话,却又来发酸,该酸的时候不酸、不该酸的时候乱喝醋?
“鼠辈这个词太难听了。”她细声细气的抗议,“你不要这样形容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