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都是皇后的人,上官瑾是绝对不可能让徐娇兰取冒这个险的。
“娇兰,你这是要去送死,我不能帮你。”
“你要是肯帮我,那就不是送死。但你要是不帮我,那就真是送死了。”
徐娇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好方便逃脱,她可不能被上官瑾困在这里。
“娇兰,你不欠他什么,现在的一切本同你没有什么干系的。你只要好好的留在这里,等明天早上一切就会如常了。”
上官瑾早就从皇后口中知道了皇帝一直在用秘药控制着沈墨,因而他可以猜到徐娇兰现在进宫的目的。
“我欠这世上很多人,但我欠旁人的已经还清了,唯独欠他的是我一生也还不清的。你若是不帮我,我现在就离开,你就当做没有见过我。”
徐娇兰往后走了几步,等着上官瑾的回话。
上官瑾看到了徐娇兰眼中的疏离与防备,他心里狠狠的一痛,他同她之间终究还是生了嫌隙,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好,我帮你,但也是最后一次了。你救了我,也救了元宝。我替你救他,算是我还你了。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也就算是互不相欠了。”
既然不能像当初一样,那倒不如断个干净,以后也不会徒增伤悲。
“好。”
徐娇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却也知道互不相欠,毫无瓜葛对她和上官瑾来说是最好的关系了。
“等一会儿守夜的人换了,我就带你过去,你先在等一会儿。”
上官瑾说完话,就去了里间换衣裳。他现在的衣裳沾了墨,不适合穿着去见皇帝。
打理袖子的时候,上官瑾想到了一些事,“娇兰,你以后会不会离开锦都?”
“也许吧,我也不清楚。在锦都的日子,我过得一点都不舒服。”
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徐娇兰都不喜欢锦都,它的盛世繁华之下是无尽的算计和无数的杀戮,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离开也好,锦都真不是个好地方。”
上官瑾将披风上的金扣扣上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一时之间,徐娇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继续玩自己的匕首,等上官瑾收拾好一切。
“走吧,再晚点就麻烦了。”
等上官瑾带着徐娇兰到皇帝寝宫的时候,宫里的大钟响了几声,正好到了内侍换人的时候。
内侍都是皇后的人,见到上官瑾来,也没有多盘问,就放人进去了。
皇帝寝宫里只留了一名太医和两名宫女,先前侍奉的人都被皇后关了起来。
“六殿下,您来了。”
太医见到上官瑾来了,没有多么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一样。
“都出去吧,本宫在这里守着父皇。”
“微臣遵命。”
太医竟然没有反驳上官瑾,顺从的带着两名宫女出去候着了。
原本徐娇兰还想着动手将人打晕,可现在她倒是有些愣住了,这些人怎么会听上官瑾的话。
“父皇,有人来见您了。”
还没等到徐娇兰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皇帝竟然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沈墨怎么没有来?”
“陛下您没事?”
徐娇兰赶紧跪下,装作被吓到的样子。
“好了,别在朕面前做样子了,到朕身边来。同朕说说,你是怎么同沈墨有来往的。”
皇帝也是今日才知道沈墨同徐娇兰有来往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墨竟然也会有喜欢的人。
都到这个时候了,徐娇兰也就不再同皇帝多费口舌了。
“陛下,臣女同沈大人的事情可是有些复杂,等日后有了功夫,臣女一定同您仔细的讲。”
“他受伤了?”
皇帝冷笑了一声,眼底里满是不屑。
“多谢陛下关心,沈大人是受了伤,所以只能娇兰到宫中见您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有求于眼前的老头,徐娇兰现在早就要动手了,她真是心疼沈大人每天要面对这样一个让人厌恶的怪脾气老头。
“小丫头,你想要替他拿解药,说话的时候就对朕好一些,朕脾气可不是很好。”
皇帝倒是起了同徐娇兰置气的心思,想要瞧瞧徐娇兰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入了沈墨的眼。
“陛下既然知道娇兰来的目的,那就求陛下将解药给娇兰。”
徐娇兰依旧跪在地上,但却将腰挺得笔直。她不是在求陛下赐解药,而是这解药本就是沈大人该得的。
皇帝倒是没有发怒,他很久没有同人这么直白的说话了,倒想同徐娇兰多说几句了。
“小丫头,谁给你的胆子,沈墨都不敢这么同朕说话。”
“陛下,娇兰天生胆子就大,要不然怎么敢在这时候来见您。”
徐娇兰眼睛开始在殿内四处乱瞟,想要看看这殿内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可以藏着解药。
“哼,小丫头,朕要是不给你解药,你会做什么?”
“陛下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要听假话呢?”
徐娇兰说话时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活像沈墨送她的小狐狸。
“说真话,朕想听真话。”
皇帝想要听听徐娇兰嘴里能说出来些什么,反正现在外面的事情也不用他费心。
“若是陛下不想给娇兰解药,娇兰可能就要自己动手在这里找了。”
“放肆,你当朕的皇宫是什么地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虽然表面上很生气,可心里却没有生气。
“反正得不到解药是死,冒犯天威是死,娇兰倒不如多一条死罪,也不算是亏。”
徐娇兰现在是什么都不怕了,都这个时候了皇帝也不能现在杀了她,她还有逃跑的可能。
“小丫头,若是朕要你拿自己的性命来换沈墨的解药,你换吗?”
徐娇兰毫不犹豫的道:“那就请陛下将解药给娇兰,等沈大人的毒解了,陛下就可以下旨赐死娇兰,娇兰毫无怨言。”
皇帝看着眼前的徐娇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开始把玩手里的佛珠。
过了好久,他把佛珠扔回到了床上。
“行了,朕仁慈,看不得生离死别,就把解药给沈墨,你也用不着死了。”
“娇兰替沈大人谢过陛下。”
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拿到解药,徐娇兰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皇帝伸手指着外殿的一盆栽道:“那盆栽下面有一瓶药丸和一张药方。药瓶里的药一月一粒,可以抑制沈墨身体里毒素发作。要想将身体里的毒全都化解,就需要按着药方配药。里面有几味药材大宣是没有,但沈墨知道去哪里找。”
徐娇兰跑到外殿,小心翼翼的将盆栽搬开,檀木架子上躺着扁平的药瓶和卷成长条的一张纸。
解药终于到手了,徐娇兰鼻子一酸,喜极而泣。
“东西得到了,你也该走了。等一会儿人都来了,你在这就不合适了。”
皇帝又老老实实的躺回到了床上,装成病重的样子。
上官瑾带着徐娇兰离开了,他选了一条很长的路。
“陪我在宫里走一会儿,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了。”
两人影子长长的印在暗红色的宫墙上,像是依偎在一起的模样,生出些暖意。
寒夜里的风不断的吹着,像刀子一样的打在人身上。
徐娇兰被冻得直打哆嗦,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上官瑾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拉住徐娇兰,将披风给了她。
“你身子比我强不了多少,不用顾忌我的。”
徐娇兰看到上官瑾已经冻得发紫的唇,身子往后闪了一下。
可上官瑾却一反平日风顺从,强硬的将披风给了徐娇兰。
“是我自作主张带你走了一条远路,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