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妮儿每天都问一遍爹怎么样了,闫大夫倒还是好说,毕竟他是颜夫人的师弟,向来不太对女子行医有偏见,更何苦听说颜夫人的医术可比闫大夫高得多。
难得是娘亲,没有出阁的女孩子这样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毕竟他们一族人多口杂,怕是损了三妮儿的名声。可是有颜家小姐在那里坐堂,有些话她也不好说也不能说,直说自己家小门小户,也比不得人家县太爷家,总是能给女儿觅个好去处的。
所以变成三妮儿日日磨着娘亲求她同意。
还没等三妮儿这边有个结果呢,就听说开始闹起瘟疫来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了天,爹爹从闫大夫的医馆回来,说是发现了瘟疫的病人,让娘两个不许出门去,安生在家里呆着,族学也不要去上了。
族里因为爹爹的缘故,族长也停了族学,让族里的人都安守本分待在家中。
很快,小东海城被封了起来,染了瘟疫的人不管是谁,一律送出城去,衙门里说了,在城外有个专门收治这些病人的医馆,是颜夫人开的,让家里人都放心,诊金衙门里会出,让各家都安心。
颜夫人的名声大家是知道的,没有人质疑什么,而且衙门出诊金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不过一时间也难免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见谁都像是染了疫病的,互相提防,街上没有什么人行走,家家关门闭户。
没过多久,族里也有人被送走了,很不幸的是,夫子也被送走了,三妮儿很担心他那副老骨头还能不能经得起这个折腾,虽说老夫子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凭心而论,夫子教导她不可谓不上心,喝了她三年茶汤,总是能喝出感情来的。
“希望夫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三妮儿对宋晓泠说,就连宋晓泠,也感觉到了这场瘟疫的来势汹汹,这情形,与她脑中一团迷雾的某个地方,发生了共鸣。
城里已经买不到什么食物了,家里好在还囤了些米、咸鱼,娘亲都省着做,这疫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大姐姐和二姐姐也都设法送来了一些干粮。
娘亲拉着她们,舍不得放走,大姐姐和二姐姐也都垂泪,虽说都在小东海,离得也不是那么十万八千里远,可是跨出了出阁的那道门,从此就变成了了两家人,她们有自己的小家,有自己的另外一个大家,有自己牵挂的人和不得不去尽的责任。
大姐姐红着眼眶叮嘱三妮儿不要到处走,照顾好娘亲,三妮儿抹着眼泪点头,抽抽涕涕的哭成了泪人儿。
而二姐姐口中虽说那个胖子如何如何,最后还是牵挂那个胖子,回到程家去了,娘亲很欣慰,虽说二姐夫长得不尽如人意,可是他们在门当户对的人家中千挑万选,总算是没有让二妮儿吃苦。
到了最后,娘和三妮儿还是泪眼婆娑的把两个姐姐送出门去了。
二姐姐劝说三妮儿带着娘一起去程家暂住,但是娘拒绝了,她们也要给爹守好家才行。
阿爹在闫大夫的医馆里帮手,早就忙得不见人影了,连两个女儿回来都没顾得上来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