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堂屋,是一方天井,三面都是两层的小楼,天井开阔,两个小儿在中间玩耍,带着银项圈,扎着冲天辫儿,倒是有几分哪吒的样子。
“两个宝贝真可爱。”谢晓云感叹,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顾家夫君肺痨早死,没有给她留下子嗣,所以这也是让她在顾家举步维艰的原因之一。
“这是我们老大家的孩子,俞晓桐的大哥家的一双孩儿。”俞大嫂语气中透露着骄傲。谢晓云连忙又夸赞了几句。
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一个须发皆白,佝偻成虾米的老者杵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俞大嫂,抖着声音问:“这是谁啊?”
“爹,这是我娘家来的妹子,路过我们村子,我邀她来住几天。”俞大嫂恭恭敬敬的回答。
谢晓云连忙懂事的给老人家问好。俞晓桐的爷爷已经不太理事了,虽然还是不喜欢俞晓桐,可是早些年俞晓桐还年幼时,他想把俞晓桐扔到海里那股狠劲儿已经没有了。
十几年过去了,他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晓桐的爹和两个哥哥出海了还没有回来,家里就是孩子们在,两个儿媳妇儿也到码头去接他们了,打回来的渔也要分好送走的。”俞大嫂解释为何炊烟起的时辰,家里却冷冷清清的。
谢晓云听着看着,却不说什么,这是初到人家起码的礼节,她并没有忘记。
俞大嫂给谢晓云腾出了一个房间,铺好了床榻,让她早些歇息,要是想说话,可以来找她。谢晓云点点头,谢过了俞大嫂,安安分分的在房间里呆着,没有四处乱逛。
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子后面是一个不小的园子,里面养着家禽,鸡鸭四处觅食,几头肥猪在圈里哼哼唧唧,还有一头耕牛在吃草。
看起来俞晓桐家在俞家湾却是还算是大户人家了,有牛有猪的。
房间里面,只有一盏油灯,没有电灯没有马桶,甚至没有蜡烛,现在还点油灯的地方,到底是有多穷,可是明明看起来并不缺钱,怎么就穷成了这样!
谢晓云趴在窗户看两个孩子在天井中玩耍,他们玩的十分专注,脚下骑着的木马做工细致,也不知道是哪里买来的,这种原木做的木马早就被塑料品代替了,难得这里还保存得好好的。
俞晓桐从对面的二楼房间走出来,他没有发现谢晓云正看着他。俞晓桐走到厨房,拎起一桶猪食往园子去了,厨房里,俞大嫂正在准备晚餐,俞家的老爷爷坐在天井旁的屋檐下抽着烟斗,笑呵呵的看两个小儿骑着木马打仗,不时训斥一下老大,不可以欺负小弟。
俞家处处都是努力活着的样子,谢晓云内心的泥头又松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