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案子是怎么问的,姑姑可知道?”微飏追问。
石磬迟疑了一下:“陛下不许我们私自查探朝臣,所以此案一切消息,只来自于桓王殿下跟陛下禀报的话。很,简略。”
“姑姑可知道,郭小娘子家里有没有接她回去?”微飏想起来自己新交的朋友。
石磬眉梢轻挑:“并没有。”
“女学闹成那样,她家里不担心么?”微飏一愣。
石磬摇摇头,耐着性子又说起了郭家:“郭怀卿是个刚直的傻子,他夫人前几年过世了,他一直也没有续弦。郭小娘子日常的教养,如今是她姑母偶尔过问。
“就是因为她家这个情形,这回她又没犯错,女学便没通知郭怀卿。我猜若是没人特意跟他说,到女学放假,他都未必知道女儿在学里受了这种委屈。”
“那郭小娘子的姑姑是哪位?现在何处?”微飏忙问。
“她姑父叫窦谨,十六年前的二甲进士第六名,陛下很欣赏。大登科后小登科,就在京城娶了郭家的姑娘。然后就带着妻子出京任职。
“后来有一年过年,郭家这位姑姑回京走娘家,却意外发现有了身孕。郭小娘子的母亲当时在世,十分贤良,无论如何不肯让小姑此刻奔波,生留在家里,直到生产。
“陛下恩典,便把窦谨调回长安县做了一任。之后窦谨又去了外地,做到了沂州别驾,十分得意。
“大前年郭小娘子的母亲过世,郭家姑姑赶回来奔丧,见郭小娘子可怜,便索性带着孩子留了下来。
“直到今年年中,窦谨在任上病了,缠绵一个多月还不好转,郭家姑姑这才去了沂州。”
石磬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郭怀卿虽然也有个妾室照顾家务,在郭小娘子身上却潦草得很。毕竟不是亲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他为甚么不续弦?我外祖父为了有人照看我舅舅,进京后还续了一个呢!”微飏好奇。
石磬看了她一眼,踌躇了一下,想一想措辞,道:“郭怀卿与他娘子感情极好。原本说的只守三年,可如今已经拖了五六年,却还是不肯提及此事。
“窦夫人倒也急得很,偶有一回拿出郭家怕是会无后来说话,郭怀卿拂袖而去。后来竟给妹妹写了绝交信,说是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管窦家便是,休要再管郭家。
“此事沸沸扬扬,闹得挺大。陛下听说了,叫了郭怀卿亲自去问端的,郭怀卿只说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陛下感慨,倒更倚重了。”
微飏眼睛一亮,嘻嘻地笑了起来:“爹娘感情好,对郭姐姐来说其实好事情啊!我看她虽然胆子小,心地却很良善,是非很分明。”
“丧母长女本就很难寻亲事了……”石磬话一出口,才想起林氏便是丧母长女,忙道歉,“下官说错话了,小娘子勿怪。”
“我娘的亲事也是祖母在世时跟外祖母定好的,不然也真是不好说能寻个什么人家。这倒不用忌讳。”微飏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含笑道:
“不过,既然知道郭姐姐家里是这样一个情形,咱们还是帮她一把的好。
“姑姑明天便去一趟,把学里的事情详细告诉郭怀卿,让他不要管女学那边什么态度,还是先把郭姐姐接回家吧!
“等她回了家,咱们去看她。”
这哪里是要探望小姐妹,这分明是要去刺探梁生的案情!
石磬忍了好久才没翻白眼,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