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班侯在军中待过,三五分的香火情必是要顾的。一时半刻,照常理,他不会往兵部伸手。
“桓王殿下倒是拔刀见血,却是僧道这种日常琐碎。
“至于其他人——大理寺正卿一向都是个好好先生,不然郭怀卿的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难。
“郭怀卿的才能一般,仅够一个京兆府。
“刑部没了一个高成,又告老一个甄侍郎。就是姑姑那话,空了。”
微飏冷笑,“所以,当锦王殿下这个连人口失踪案都得旁人帮忙收拾摊子的年轻人去了兵部,你猜他们会怕么?
“若锦王的性子不硬气,又有先前的失败经历时,您说,当他发现了兵部的脏污,他又没人又没权,他会怎么做?”
“装聋作哑。”石磐揉了揉太阳穴。
或者呢?
微飏眯了眯眼睛:
“我知道了!
“祺王被派进了刑部,他还是看似跟班侯是同一个犬马声色的性子,他还跟锦王极好!
“若这个时候兵部再难为锦王,焉知他不会走祺王的路子,一股脑子把这件事捅到班信眼前?!
“祺王可不一样。祺王身边有景王,背后是端王。
“咱们这位端亲王可不是什么没权没势的闲散王爷、善男信女!
“与其到时候要跟祺王、端王、班侯三方势力打交道、谈筹码,还不如直接把事情圈在自己和锦王的地盘上。”
这才是兵部直接把肚皮里的脏货掀给锦王看的最根本的原因!
如今,锦王,至少看起来,已经如了他们所愿,很乖顺地开始绕路而行。
但如果锦王一直都只是彬彬有礼地在旁边袖手看着,既不离开、也不下场分一杯羹,兵部只会如鲠在喉。
——万一这位郡王爷口蜜腹剑,打算着收拾好了证据,再去皇帝面前告他们的状呢?!
所以,兵部一定会献一个替罪羊出来的。
这个人选……
微飏冷冷地看了西南方向一眼。
——那是焦氏的院子。
焦某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和国公的亲家。
嘉定侯的姻亲,自己不能不管的亲戚。
可他只是个主事,只怕是背不动这么大的一口黑锅。
“兵部如今都有谁?”微飏问石磐。
“尚书苗威苗孝义,前些年在东南带着水军打海匪,陛下赞他兵法得当、护佑海防,所以升的快。
“侍郎郭茂郭盛安,是慎国公世子的舅兄,一身横练功夫罕遇敌手,且性烈如火。解决问题从来不讲道理,只论拳头。”
石磐叹了口气,“原本这两个都是正经被陛下从军中拔擢起来的,很吃过些行军打仗的苦。先前出徐氏那事,我都不敢相信,他们俩能苛待军卒……”
“就要这样的人,才好说是被奸猾的胥吏耍弄手段、蒙蔽视听了呢!”微飏一声冷笑。
如今河清海晏,水军赋闲,苗尚书肚子里那点儿弯弯绕,就都放在了这些事情上吗?!
那这水深九丈的京城,可就要让他失望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