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飏看了他一眼,问甄三九:“那大宫女现在如何了?”
“正在审。”甄三九恭敬欠身。
太子额角的汗唰地渗了出来。
微飏不满地看着甄三九:“动作快点!待陛下睡醒,怎么着也该问出来皇后娘娘与那件下毒之事究竟有没有关系才好!”
“是。”甄三九再打一躬。
微飏静静地看着他,见他居然只说这么一句,登时不高兴起来:“你现在就亲自去看看。”
“陛下万一中间睡醒,我必要在旁伺候。这一时半刻,可不敢走开半步。”甄三九硬邦邦说完,想了想,朝外叫了赵歙:“你去看一眼,蓬莱殿的大宫女审的怎样了。我估摸着,便再硬的骨头,这会儿也应该有点眉目了。”
赵歙听了令,忙冲着太子和微飏各施了一礼,匆匆而去。
太子这边却早已有些站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见旁边有个矮榻,勉强露个笑容出来给微飏,然后一屁股坐下,自己擦一把汗,又找一句借口:“这两天竟然如此曲折离奇,孤实在是……”
“邱太医,您接着说。”微飏已经快忍不下去了,只好自己给自己平稳情绪,转移话题。
邱太医规规矩矩看一眼太子,见他忙点了个头,这才低头继续说道:“为这件事,陛下憋着心火。昨天下午直到今天白天,出使西夏的人都回来了,各色事情陛下亲历亲为,已经累得很。
“臣昨晚回去时给陛下看脉,已经再三恳求陛下不要操劳。但是没想到陛下一个字都没听。今晚之宴,因是昨天说好的。臣担心陛下宴上高兴会饮酒,所以白天告了假,晚间进宫伺候。谁知今晚就闹了这么一场。
“刚才给陛下听脉,情形,实在是不大好。”
说到这里,邱太医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眼巴巴的太子,拱手躬身,声音再压低一点,“可不能再让陛下动气伤心了。”
“若是从此无事、细心将养,陛下可能从此千秋万岁?”微飏拐个弯儿,把端方帝的实际情况再替太子问到最透彻。
太子眼睛一亮,赞同地看一眼微飏,再看向邱太医。
邱太医踌躇片刻:“去年年底的时候,臣给陛下调理药膳的时候,就听见陛下把自己的后事都托给了太傅和班侯……”
后事!
太子和微飏脸上顿时都是惊惧交加,对视一眼,各自立即便都红了眼圈儿。
“所以,陛下圣寿万年,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养痊愈。”邱太医说完这一句,再不开口,紧紧闭上了嘴。
虽然是自己教出来的谎话,但听到这里,微飏还是没能忍住,低头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热泪。
太子看她一眼,也挤出两滴泪,却紧接着轻声咕哝了一句:“如何托给班侯了?怎的不是孤……也不是长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