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翠微百般哄着喝了安神茶,黑甜一觉直到第二天旭日东升。微飏掀开床帐,看着窗子上晶莹的日光,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从她到了这一世,除了高烧时,就没有睡过这么晚。
伸了个懒腰,微飏的声音轻快了三分:“翠微!”
“公主醒了?快来人!石蜜,催水。春辰进来服侍公主盥洗。青粲去厨房看看,要一碗热米浆来。”翠微一路吩咐着,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三分无可奈何。
微飏一看她的表情,便觉得事情不好:“你在发什么愁?”
“您猜。”翠微一脸的苦笑,手指往隔壁指,“您猜耳房里坐着谁?”
微飏眯着眼睛看她:“一个?还是两个?”
“三个。”翠微竖起三根手指,欲哭无泪,“天刚亮就来了。奴婢一问,都是派了人等在街角,看着侯爷和夫人离了府,立即回去禀报,然后就来了。”
微飏单手扶额,然后双手扶额,最后捂住了脸,往下一滑重新钻进了被子里头:“跟他们说,我病重,谁都不见,让他们都走。”
“况小娘子、林家舅爷,还有梁先生。”翠微无奈地隔着被子拍拍她,“您这个理由,一个都糊弄不走。”
微飏忽地一下把被子揭开,惊讶地问:“霏姐姐?不是华姐姐?我还以为会是华姐姐来呢!”说着坐起身来,伸手绾头发,放松了大半:
“让舅舅跟梁擎去细竹院……下棋吧!把陛下给我的那套玉子,还有后来做的那副石头跳棋,都给他俩拿去。顺便,让厨下给他们俩弄点儿素点心。这时候过来,必定都没吃早饭。”
翠微有点儿担心,一边帮她穿衣裳,一边小声问:“舅爷瞧见梁先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舅爷那棋品……您让他二人一起下棋,您就不怕先生再挨顿打?”
“我们家总得有一个又打得过、又下得了手、他还不敢还回来的人罢?我娘不合适,我爹抹不开面子,我哥不是他的对手,可不就剩了舅舅了?”
微飏低头自己整理衣襟,顺口说道,“那回那顿打已经挺长时间,我估摸着他早忘了。舅舅要是今儿手痒,又能找着借口,那打就打一顿呗!”
说着,瞪了翠微一眼,气哼哼地小声嘀咕,“我找不着机会,你们又都不帮着我,我早就想揍他了!我简直是,除了舅舅谁都指望不上!”
翠微偷笑着出去传话,春辰过来帮着微飏盥洗梳头。
隔壁门动靴子响,林朴哼哈着的阴阳怪气客套声,加上梁擎难得的陪笑声,以及石蜜惟恐天下不乱的引路声:“这边请!细竹院可宽敞了!最近还摆了一个兵器架子……”
声音错杂响起,听得微飏心头一阵温暖,眼神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
翠微陪着况雨霏并不见外地大步走了进来,两个人一眼瞧见微飏的表情,对视一笑。
“哟,你还有这样子的时候呢?”况雨霏站在微飏身后,对着镜子里的娇俏小娘子挤眼睛,顺手便去捏她的脸颊,搓一搓手感,顿时愁得眉心蹙起:
“阿芥。咱们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的腮上都没肉了?你看我都捏不起来了!”
“疼疼疼!”微飏一把打开她的手,瞪她,“你试布料子呢?还捻一捻!你倒把你那胖脸伸过来让我捏捏捻捻!”
况雨霏见她还能说笑,终于放了心,笑着趴在一边看着她盥洗,又调侃道:“不过,我看你精神还不错。只是这不错是因为睡饱了、病好了,还是因为什么人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