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石应来“老七拳馆”找到馆主老七，“今天我要打两个。”

老七身材高大，长相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但石应总觉得他对自己很温和。满脸横肉的老七听到石应这话一愣，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昨天走馈赠之路，拿到漩涡馈赠了？实力大增？好事，但别告诉我你拿到了什么。”

石应点点头，“拿到了。”又摇摇头，“实力还那样。”

老七说，“先测一下。”让店员带石应测，结果仍然是普通天赋、普通身体强度、炼体初期。

老七皱眉说，“那你不用这么拼吧？”

石应说，“小榭的手越来越凉了。”他声调不高，语速平静，尖细的童音还没有完全变低，但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不会改变的坚决。

感受到石应的坚决，老七点点头，“也好，你多挨打实力也长得快。正好今天要打人的少爷多，给你安排两个。”

接下来石应例行挨打。没有人喜欢挨打，但是对需要紫晶的炼体初期修行者来说，挨打是最好选择。

自从漩涡出现，人们开始修行之后，炼体期的修行方式就没有变过：挨打或者打人。理论家们说，通过打人或者被打，刺激身体各部位，可以加速身体快速成长，适应外部力量，为将来漩涡能量改造身体做好准备。

据说单从炼体角度看，挨打效果更好些，因为身体受刺激更充分。但是挨打毕竟不是一件愉悦的事，豪少、千金们又是能晶玩家，可以嗑药吃丹增强实力，所以他们才不会傻得选挨打。于是他们花钱打人，在修行的同时还能发泄。对穷人来说，挨打当然不爽，但是如果可以赚紫晶的话，那就可以天天挨打。

穷人家的女孩怎么办？不愿意挨打的，打自己的哥哥、父亲、弟弟，打喜欢自己的穷小子。需要赚能晶的，就让豪门千金打。想赚更多能晶，就让豪少打，很多豪少打女孩特别来劲，给能晶也多。

在漩涡星系尤其是黑死星，一切都明码标价，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被豪少打几下，说不定还是借机翻身的前戏呢。豪少打得爽了，收作贴身丫鬟、从此吃喝不愁。

一年前小榭炼体时就打石应。石应说什么也不让她去给豪门千金打，她就一边哭一边打。

石应安慰她说她力气小，不痛，而且先适应适应她的打击以后就能更扛打了，反正穷人在黑死星总免不了要挨揍。只有挨揍才能变强，变强才能揍别人，才能发财，才能不被欺负。

而石应唯一的愿望就是没人敢再欺负小榭。好在小榭天赋高，在出事前就已经通过揍石应摸到了炼体中期的门槛。

但石应天赋不高。他已经挨打一年，还在炼体初期打转。天赋好的同龄人，挨打三个月就可以升炼体中期了，他却还看不到中期招手。

天天来挨打，石应已一跃成为老七拳馆的首席挨打师。他个头已经不小，既抗揍、又会喊，是个挨打的好胚。

那些身材比他还小半头的各路少爷们很喜欢虐他，毕竟把一个高大男孩打得呼呼喊痛的感觉别提有多爽了。

很多少爷都是他的回头客，5号技师石应也成为顾客最愿意点的红牌。石应一路送了十几个少爷到炼体中期、不能再打他，但自己却稳稳停在炼体初期、雷打不动。

但也是因为经常挨打，石应身体皮实，性格坚韧，不然一个14岁的少年还真挨不过昨天的风雷火冰四重天。

没等多久，石应就上场挨打了。

第一个少爷角度特别刁钻，更兼势大力沉，使劲招呼石应各处痛点。饶是石应作为挨打界扛把子，也直叫受不了，十分配合地惨叫连连。这当然不是演戏，也因此让少爷大呼过瘾，自信满满的告诉石应下次来还打他。

挨打要立正，挨打当然要有挨打的自觉。不但不能还手，如果客户力气小没打痛，还要装模做样叫两声。

有的豪门千金想换换口打臭男人发泄，石应就多次承受过怒火。她们粉拳捶在身上石应完全没感觉，叫得却是非常夸张。老七已多次提醒石应要提高演技，不要过于浮夸。

第二个少爷似乎没什么力气，但手下特别阴毒。他使出了挖眼睛、戳鼻孔、锁喉手、反关节、撩阴腿、千年杀，也不知在哪里学到的这些十八般武艺。石应被揍得欲仙欲死，倒是补足了薄弱部位的锤炼。

老七会提醒客户适可而止，因为打得太重虽然不会坐牢，但是，得加钱。虽然少爷们不缺钱，但下手太重也可能导致技师重伤，影响拳馆生意。没结仇倒也不会有少爷来砸拳馆场子、扫馆主面子。上面没人，自身不强的，也是不敢来开拳馆的。老七的拳馆已经在这一带屹立十年了。

两个少爷打完都很高兴，各自赏了石应20个紫晶。石应今天一共拿到140个紫晶。下午要带小榭去诊治，诊疗费是120个紫晶。

石应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小榭拉着他的手又是一阵眼泪汪汪，她大大的眼睛被眼泪一润，已经有些失神的眸子增添了几分鲜亮和水润，这让她看起来有了一点健康时的神韵。石应哄她说不痛并且实力大增，已经一只脚跨过了炼体中期门槛，小榭只是流着泪不信。

石应把小榭抱到他自己拼凑起来的山寨轮椅上，吱吱嘎嘎的推着小榭来“西门诊所”。诊所在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上，石应和小榭以前经常在这里流窜，跟这里的人彼此都很熟悉了。有人一脸鄙夷和嫌弃；更多人觉得两个孩子不容易，都说着好话。

“小榭看起来好多了！”

“西门大官人的医术好，几副药下去一定好。”

“小石头又壮了啊！”

“等小榭好了，小两口就拜堂成亲吧。”

石应和小榭一一答谢了。

西门诊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抽血、化验、拍片全套检查也费了不少功夫。都检查完小榭已经累得睡着了，西门大官人把石应叫到一边。

“丫头状况很不好，身体指标越来越差，体温越来越低。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西门大官人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