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应艰难的半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又觉得浑身无处不痛、虚弱无比。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那道彩门像一个深邃的漩涡,把自己吸了进去。自己在一个五光十色的隧道里转啊转,身上伤势一起发作,能量耗尽后的疲惫感、完成艰险任务后的松弛感一同袭来,顷刻间人事不知。
再醒来即是现在。眼前光影轻闪,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和容颜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石应大喜,哑着嗓子轻声说,“小...如...你...怎么...也来了...”
他现在极虚弱,说话声音太小,面前那人听不清楚,遂俯下身来倾听,同时温和的说,“战友,你刚醒,别着急,缓一缓再说话。”
这声音很熟悉,但又有点陌生,温柔的声音像清泉般流过石应的心上。
石应闻到一股熟悉却又和往常不太一样的香味,只觉得浑身暖烘烘的,连伤也好了一分,挣扎着伸手去抱。
伤重时能抱着温柔体贴的小如,那太美妙了。
刚俯下身来的女人吃了一惊,忙轻轻挣脱弹开,嘴里轻斥道,“战友,请自重!”
她知道自己美貌非凡、魅力惊人,但却想不到这个穿着己方军服的年轻中校,人还没全醒就要动手动脚。
石应大急,声音不免提高了三分,“小如,为什么要躲我?”
那女子这次听清了,一愣,薄有怒意,“战友,你我素不相识,何来躲你一说?”旋即想起什么,又奇道,“你说什么,小如?”
石应这时眼睛睁得更开些,意识也慢慢清醒,见对面女子眉目如画,肌肤胜雪,身穿典雅襦裙,身段轻盈窈窕,举止风流娴雅,不是赵恭如是谁?
于是急道,“小如,是我啊,小石头啊,你不认识我了?你怎么也进来了?小榭和观音呢?”
那女子心中疑惑,又问道,“你叫小石头?你是哪家的孩子?你认识小如?你说的小如,是哪个小如,是不是赵家的赵恭如?”
石应这时越发清醒,听这女子说话,再仔细端详,发现她是和赵恭如有八分相像,却该不是赵恭如。
她该比赵恭如大上一些,更加成熟和沉稳,面容和赵恭如一般精致,但比赵恭如多出几分柔美。赵恭如则比她多了两分从赵良久那里继承来的英气。
那女子见石应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有些害羞,神色竟然跟赵恭如害羞时有六七分像。不过她很快看出石应不像众多天豪子弟和敌人看自己那般淫邪下流和不怀好意,石应清澈的眼神里只有探询和沉思、于是心中稍安。
她从小到现在,也见多了男人贪婪的看她,虽则跟以前一样害羞,但现在很快镇定下来。却不知道正是她这害羞时的温柔与娇羞,让男人们为她疯狂。
她见石应沉吟不语,心中更是好奇,又问道,“这位自称小石头的年轻上校,你是哪家天豪的孩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叫我小如,是不是认识我家小如?”
这时石应心中再无怀疑,也顾不上伤痛,奋起余勇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纳头便拜,“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那女子有点惊着了,愣在当场。
石应动作僵了半天,心中腹诽,这戏码不该是这样啊,你不该过来扶起我,口中连说‘贤婿免礼’的吗?
那女子终于回过神来,仍然狐疑的说,“你叫我什么?岳母?你到底是谁,你是小如的夫君?也对,这都过去八年多了,小如也该成家了。你们成亲多久了,小如已经有宝宝了吗?怎么你这就来伴星了?
你也被卷了进来,那小如该怎么办?我可怜的小如,妈妈离开你已经八年了,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好不容易有了夫君,可这刚成家有了宝宝,夫君也被卷了进来!”
说着竟掉泪轻声啜泣起来。
石应心说你这爱哭的性子跟小如倒完全一样。
那女子哭得楚楚可怜,石应慌了手脚。见她不按套路出牌,也就不顾戏份,自己翻身起来,挠头道,“那个,蝶妈妈,您别哭,小如现在很好。”
那女子一愣,“你叫我蝶妈妈?是了,小如既然嫁给你,一定会跟你说我的事。你这孩子,这么久了也不介绍自己,你到底是谁,是哪家的孩子,跟小如怎么走到一起的,她现在好不好?她肯定以为我死了,不知道有多伤心!”
问了一堆问题,说完又掉下泪来。
女子正是赵恭如的妈妈,甘舞蝶。
石应心想你怎么又哭了,又不能像安慰赵恭如那样替她擦泪,手忙脚乱的递上干净手帕,连声说,“蝶妈妈,莫哭,莫哭,我这就一一回答您。”
甘舞蝶见他窘迫,觉得有趣,又噗嗤一笑,恰如凤蝶飞舞。她性子温柔娴淑,偏又爱哭爱笑,这种宜人的性格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同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