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姐妹们高兴一阵,又想起方才的情形,少不得心疼扶意。
三姑娘问道:“言姐姐,母亲为何要为难你?”
大小姐的事,小妹妹们都不知道,自然也就不明白,扶意和大夫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她淡淡一笑:“怎么是为难?大夫人关心我,担心我辛苦罢了。”
慧之弱弱地说:“可是王妈妈刚才看起来好吓人,我以为她要按着言姐姐的脑袋,把药给你灌下去。”
气氛变得紧张压抑,韵之拍拍桌子,朗声道:“这不没事了吗,你们小孩子家家的,瞎想什么呢?还是惦记今天的书能不能背出来吧,背不出来,一人打十下手心板子。”
“你别吓唬她们,念书又不靠死记硬背。”扶意笑道,“既然马上要去行围,我们来说说古时候猎场上的一些故事可好?”
姑娘们纷纷围过来,听故事可比讲文章有意思,扶意领着她们在窗下坐了,慧之依偎在怀里,不讲那些文绉绉的大道理,说起故事来,扶意也是神采飞扬。
韵之是曾见识过围场壮景,听扶意说得头头是道,笑话她:“你又没亲眼见过,说得跟真的似的。”
慧之说:“那不如,我们带言姐姐一道去,奶奶一定答应,反正总要有个人,看着二姐姐才行。”
韵之来挠妹妹的痒痒,慧之往扶意怀里钻,姑娘们闹成一团,方才被王妈妈威吓的恐惧,也跟着散了。
但是王妈妈咽不下这口气,纵然回到大夫人身边,杨氏并没有责备她,可芮嬷嬷那句话,让她浑身不自在。
此刻她说:“老太太对言家女儿这个疼法,可真不像是什么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奴婢瞧着,怕是要收了做孙媳妇。既然东苑两位公子的婚事,她不过问,那就剩下三公子和四公子,四公子毛还没长齐,三夫人也瞧不上纪州来的,那必然是要留给三公子了。”
杨氏冷冷道:“我一早知道,她是算计着要让祝镕继承爵位,如此一来,谁家的孩子成为将来的公爵夫人,也极为重要。我杨家与祝家的结合,是当初顺应时势,本是家族与家族的联合,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断然不会选个乡下丫头给她的宝贝孙子。”
王妈妈说:“兴许老了,没了当年魄力,只想选个合眼缘的孩子呢?”
大夫人摇头:“就算老太太答应,你家老爷也不会同意,他心里可是巴不得,给宝贝儿子娶个公主娘娘回来,还能看上个穷教书家的?”
说着话,祝承乾也派人传回消息,皇帝要出宫行猎,命家臣带上家眷,大夫人立时命人往宫里送信,询问皇后娘娘的示下,再派人到娘家去探望母亲。
通家算下来,除了三夫人要安胎不去,大部分都去,老太太自然也把扶意的名字报上去,要她一道去开开眼界。
夜里香橼跪在床上铺被褥,又喋喋不休地念叨:“这京城里的老爷夫人们,日子真是太逍遥了,见天的吃喝玩乐。”
她捧着换下的厚棉被,一脸心系天下的忧愁:“小姐,就这样子,皇帝和官老爷们,真能治理好国家?我们纪州可没这样的,王爷和王妃娘娘不是在军营练兵,就是在地里刨土,又或是亲自给商户押队运送货物,敢情我们王爷和军爷们守着边境,就供这京城里的人吃喝玩乐。”
扶意笑道:“我家香儿这心胸,真舍不得你只做个小丫鬟。”
香橼道:“我们纪州的儿女,那都是有骨气的。”
扶意说:“这里头的道理很深,有他们的不是,也有他们必须维持的体面,我们才来多久,自然不能懂。”
香橼去放了被子,跑回来笑道:“今天大夫人和王妈妈,可吃瘪了,活该!大夫人那人,瞧着面相挺正经,心肠怎么这么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