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话虽然令人心动,可闵延仕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下家人,他并不介意韵之回家去为靖王妃践行,但自己到底是不能走。
韵之也没有生气,这回姑姑离京,要把妹妹们也带走,她若不去送送,心里必然挂念,而她可以挂念家人,凭什么不让丈夫同样挂念他的家人。
“他们再不好,也是亲生的爹娘和妹妹。”韵之回到公爵府,在祖母跟前说,“因此就不来了,让我在家住一晚,和姑姑妹妹们,好生团聚。”
老太太问:“别的事我一概不管,只问你们小两口好不好?”
韵之大大方方地回答祖母:“也许不是长辈们眼中那样的好,至今还没能圆房,可我心里知道我们是好的,奶奶,你信我吗?”
老太太见孙女眼中透着欢喜和幸福,是属于她自己的世界,且不说在闵家如何,但这孩子和她的丈夫,已经有了一片天地,如此甚好。
老太太深知圆房虽非儿戏,肌肤之亲能让他们的身和心紧密结合起来,但的确强求不得,不如慢慢等一等,待水到渠成,他们自然而然就更好了。
这日一家人吃过晚饭,韵之便带着三个妹妹来清秋阁,扶意叮嘱姑娘们去了靖州不可荒废功课,哪怕将之前学的每日温习几篇也好,若是只顾着玩耍,过些日子再回来,就成野丫头了。
映之、敏之能摆脱兴华堂的压抑,虽也是各自担心姨娘,终不及慧之来的放不下,慧儿既要担心在边境的哥哥,又要担心襁褓中的小弟弟,最最重要,是她那个性情张扬爱与人争吵的母亲。
扶意温柔体贴地安抚她:“嫂嫂会替你照顾好一切,你安心跟着姑姑玩耍去,这个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你就想着,你在靖州好,这里的家人就全都放心了。”
说罢这些话,便命丫鬟送小姐们回去,想着至少该让慧之和三婶婶再多相处一些时辰,韵之将妹妹们送到门外,打着哆嗦回来说:“这天可真冷啊,可一场雪始终也下不来。”
扶意递过手炉,问道:“家里可还好?”
韵之窝在软垫子里,抱着手炉缓过几分,摇头道:“我婆婆病成那样了,还有几位婶子去问她讨月例,又闹着要搬回老宅去,是怕被牵连吧。我好心替她打发这些事,请太医请郎中的,到头来被她指着鼻子骂扫把星,说闵初霖若有什么事,要拉着我陪葬。”
扶意叹息:“不怪老相爷走得那么干脆,也是知道他官袍一脱,家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要冒出来,不愿在京城丢人现眼吧。”
韵之懒懒地靠在垫子上:“这样的人家,一想到将来,我要当家作主,心里就没底。”
扶意说:“至少咱们不能学各自的婆婆,都是不长久的。”
“你是要以德服人吗?”韵之苦笑,“也看他们配不配,有些人呐,你就得下狠手,像我婆婆那样的,我若不厉害些,就落得大嫂嫂和初霞的下场,你是真没见过我嫂嫂嫁来时,瘦得什么似的,那可是宰相府千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