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看了眼屋子里祝镕的身影,对柳姨娘的丫鬟说:“莫再对旁人声张,姨娘和你都是。”
“奴婢记下了。”那丫鬟很是机敏,送了点心便匆匆离去。
扶意从香橼手里接过,回到房中,祝镕正饿了,张嘴要扶意喂一块,一面问:“怎么这晚送点心来?”
扶意挑了一块小的塞进他嘴里:“说是知道你回来晚了,怕你没胃口吃饭。”
祝镕笑道:“倒是叫姨娘费心了,还说什么?”
扶意道:“问三婶婶和我爹娘到京的日子,想孩子们了。”
祝镕换了衣裳,二人便往膳厅去,说起之后姑娘们和平珒往园子里住的事,提及大嫂嫂,不免提及白天的事。
祝镕听了直笑:“就属你反应快,我在也未必想得到,要紧的是,你胆子还大。”
扶意说:“我是听你提起,皇上又给老相爷加了俸禄,觉着这个节骨眼儿上,老相爷怎么都会管吧。”
祝镕很是赞同,又问:“大嫂嫂怎么样?”
扶意反问:“你不觉得我僭越了吗,本该大嫂嫂出面主持的事,我却挡在了前头。”
祝镕说:“大嫂嫂可是公爵夫人,她们也配叫我家主母出面?”
一模一样的话,扶意笑了。
她明白,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妯娌姐妹之间相处,难免多几分小心和谨慎,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手足之间的默契和感情,她且差着火候呢。
“我说错了?”祝镕问,“怎么,你心里放不下。”
扶意道:“大哥哥和你说的一模一样,叫我别梗在心里,原来我白天脸上的表情,都叫大嫂嫂看去了,反而让她担心我。”
祝镕说:“我回来晚了,不然也不必大哥跑这一趟。”
扶意嫌弃道:“你还知道自己回来晚呢,我往后可不等你用晚饭了,吃得太晚,我都要胖了。”
祝镕歪过头,打量扶意的身子:“我可盼着你胖些,这马上春风来了,你不怕自己被吹跑了?”
扶意捡了一块东坡肉塞进他嘴里:“赶紧吃的你饭。”
祝镕故意逗她开心,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问道:“明日进宫见姐姐?”
扶意颔首:“一早给秦姑娘换了药,我就进宫,白日里太尉府会来人接,秦姑娘退烧了,该回家了。”
祝镕依旧没提起他威胁秦太尉的事,这事儿本就急不来。
扶意则说道:“我和娘娘打算先在宫里组个诗会,邀请贵府千金加入,外人看来不过是赏花游园的乐事。待之后彼此有了短长,难免有人起好学之心,到时候再说服几家德高望重的贵族起头,把学堂办起来,少说也要过了春天才能见眉目。再从贵族世家,往京城百姓,往全国各地,日子更是遥遥无期,其间还不定要与朝臣们发生什么矛盾呢。”
祝镕说:“这都两百多年过去了,你们不能急在一天。”
扶意信心十足:“家里如此支持,我和大姐姐怎么也要坚持下去,不着急。”
祝镕还要添饭,香橼刚把碗接过去,只见翠珠从门前进来:“夫人,西苑的人说,秦姑娘又高烧起来,还抽筋呢。”
二人担心不已,起身便往西苑去,赶来时,平理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
祝镕皱眉问:“怎么回事?”
平理摇头,一脸慌张和茫然:“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和丫鬟说话,里面就乱了。”
扶意已经进门去,家里的郎中离得近来得快,为秦影施针缓解她的抽搐,扶意摸了把额头,烫得惊心。
“为何会反复,白日里气色不错,不是说退烧了吗。”扶意急着问。
此时丫鬟已经解开了秦影双手的纱布,伤口化脓十分可怕,把她们都吓坏了。
“果然是化脓引起的高烧。”郎中叹道,“若是险,要了命也是有的,少夫人,小人必然尽力医治,但能不能熬过去,只看姑娘的造化了。”
扶意转身往门外来,对兄弟俩说:“郎中说了狠话,我心里也没底了,镕哥哥,你去一趟太尉府,如实相告吧,别到最后,真成了我们的罪过。”
平理焦急地问:“怎么会这样呢,嫂嫂你不是说,她退烧了吗?”
扶意道:“白天是退烧了,谁想到……”
祝镕突然打断了扶意的话,指向边上:“你,过来。”
扶意和平理转身看,便见个丫鬟在屋檐下战战兢兢地躲着半个身子,被祝镕一指,吓得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