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博闻书院,言蓁蓁是言夫子的侄女,而我是言家的女婿。”祝镕冷声道,“要动手,只管来,但若识相退去,全须全尾地回去不好吗?”
几个人窃窃私语,祝镕不论身形气质,看着都叫人不敢轻易招惹,况且言夫子家的女婿什么来路,全纪州人都知道,虽不明白祝镕为何出现在这里,他们总算还有些分寸,一人冲着瑟瑟发抖的言蓁蓁说:“少夫人,那就回头等公子来接您,小的们先走了。”
眼看着一群汉子离去,言蓁蓁瘫软在地上,扶意搀扶她,看见脸上的淤青,和破碎衣衫下的鞭痕,简直不敢相信,她那个娇生惯养的堂姐,竟然受这份罪孽。
“先进屋吧。”扶意内心复杂,想要搀扶言蓁蓁,可遍体鳞伤的人已经无力站起来,祝镕在她的示意下,将言蓁蓁抱进了后院。
原本想要给爹娘惊喜,却成了惊吓,言夫人虽然为闺女的归来高兴,但看见奄奄一息的侄女,吓得不轻,一面派人往大伯家送消息,一面让奶娘把丈夫从前院请过来。
“我去京城看你那回,到家后不久,你堂姐就嫁了,我知道你不喜欢蓁蓁,也就没告诉你。”言夫人对女儿说道,“嫁了大财主孙家,我和你爹去喝的喜酒,后来边境打仗了,我们每日担心你们,也顾不得那家里的事,就没再过问。倒是这次从京城回来,我听你师兄的母亲说,见到蓁蓁在孙府被打骂,我们也不敢信,没想到……”
说着话,言景山来了,见到女儿女婿,同是惊讶:“你们怎么回来了?”
扶意笑道:“回来看看您呀。”
言景山担心不已,径自问女婿:“工部制造处的事,我听说了,镕儿,你是不是遭皇上贬谪流放?”
祝镕道:“后来发生了更大的事,我已经免了罪责,父亲,具日后我再细细对您说,我和扶意会在纪州久留,此刻看过二老后,我们立刻要去王府觐见王爷。我将留在纪州和王爷共同研制新式火器,和扶意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两年。”
言夫人问道:“就你们俩,香橼呢,没带随从吗,行李呢?”
扶意笑道:“都安排好了,我不在家住,我们另外有宅子。”
言景山知道事情复杂,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便不再追问,看了眼床上的侄女,叹气说:“原来她真的在孙家受虐.待,我还当是传说……”
扶意问道:“爹爹也听说过?”
言景山颔首:“你大伯和你奶奶,拿你在京城的尊贵、拿着忠国公府当幌子,谋了孙府这门亲事,看重他们家家财万贯。谁知孙府娶了你堂姐后才发现,我和你奶奶、大伯早就断绝往来,他们家本是算计通过我和你,利用公爵府在京中的地位,把生意做到京城去,盼着举家搬去京城,没想到蓁儿和他爹娘半点使不上劲。从那以后起,就对蓁儿换了嘴脸,动辄打骂,和孙家亲近些的人都知道这事。”
扶意怒道:“纪州律法严明,岂容这样的事?”
言景山说:“我也是最近才听说,没亲眼看见不能全信,但这事儿很显然,是你大伯和大伯母不计较,由着蓁儿在孙家受欺负。孙家虽说欺负蓁儿,但丢了几桩小生意给你大伯做,他挣了钱,自然就把嘴堵上了。”
见妻子气得不行,祝镕劝慰道:“这里交给爹娘,我们先去王府拜见王爷和娘娘。”
扶意又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堂姐:“其实我厌恶她还来不及,她死绝了也和我不相干,可是……”
祝镕说:“换做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但我们回来再说。”
扶意答应了:“好,我们先去王府。”
临走前,她不忘告诫爹娘:“大伯他们来了后,不论说什么,你们都别答应。一切的一切,等我和镕哥哥回来再做商量,记住了吗?”
“听听你这语气,没大没小。”言景山摆摆手:“赶紧去吧,别叫王爷和娘娘等你们。”
看着女儿女婿离去,言夫人担心地问丈夫:“相公,孩子们怎么突然回来,真没事吗,我心里怪不踏实的。”
言景山倒是安心:“镕儿不会撒谎,他们连宅子都预备好了,我们还操心什么?”
他走到床边,看着虚弱的侄女,叹了声:“那两口子,真不是个东西,把好好的姑娘养歪了,如今又死活不管。”
王府里,祝镕随胜亲王去了军营,扶意陪伴王妃在园中修剪花枝,她捧着漆盘,闵王妃将剪下的花朵放在其中,说道:“等我制了干花,你拿些回去,沐浴时撒一把,可香了。”
扶意笑道:“这些东西,您都亲手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