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翅膀色彩斑斓,呈现半透明,身体则是鲜嫩的翠玉颜色。当它在阳光下飞行的时候,翩翩起舞的姿势,带着一种莫名的空灵与欢快,就像是风中舞蹈的精灵。
当晨曦洒满苍山大地的时候,一只小小的蝴蝶飞出了鬼神山。和真正的完成三变的九变帝玉蝶相比,这只小蝴蝶完全只是一个小不点。完成三变的九变帝玉蝶,双翅展开足有一丈,而这一只仅仅只有三寸,不过外表倒是如出一辙。
在阳光下,小小的蝴蝶翩翩飞向高空,然后乘风飞越沙漠。
如此渺小的蝴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自然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蝴蝶在天空中的速度不快,但是耐力非常惊人,孜孜不倦的朝着赤玄城的方向飞去。
没有人知道,蝴蝶翅膀扇动,一场以牙还牙的复仇已经开始。
在赤玄城外的聚居地,一座地处于最内圈的巍峨石殿中,在灿烂的阳光炙烤下,却弥漫着森冷与萧杀。
一尊尊驭兽师坐镇于此,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将整座建筑守护的异常严密。
所有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一个心虚怕死的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陈常生。
这几天,他总是感觉很热,不是因为耐不住沙漠的气候,而是因为内心的烦躁。
说起来,他也是一位实力不俗的驭兽师,年近四十,七品驭兽师,可以说正处在黄金年龄,身体与实力各方面都应该处在巅峰,心性也应该相当成熟稳重。只可惜,多年来作威作福的生涯,让他早已没有当年锐意进取的精神。修为早已废弛很久了。低头看着自己臃肿如猪的身躯,陈常生觉得,现在就算和一个六品驭兽师正面交手,他十有八九也不会胜利。
再说心性,虽然他一向有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无情,可以大做黑心事而吃的好睡的香。可惜,这种冷漠无情并没有使他更强,反而令他更加怕死。
这几天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由尸体摆成的杀字,想起冷漠站在殿前的少年。
虽然已经下血本请了足足三十六尊强大的驭兽师,甚至不乏三位九品强者,可是他仍然无法感到安宁。
这些时日来,他吃不下,睡不香,整日焦躁不安,看到谁都放不下心来,时常害怕突然会有一把尖刀刺出,剜了他的心,割掉他的头。
这间房子,现在除了最信任的两个亲信,他谁也不允许进来。
他真的很痛苦,甚至于已经瘦了。
上一次去面见杜康大人,得到的消息虽然是好的,但是从最终结果看来却很糟糕。
“此事你无需多问,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最近这些时日,你只消低调一些,要不了多久就会得到好消息!”
时至今日,他依稀记得当日杜康大人淡定而充满自信的神情。
可惜的是,小半年过去了,他始终没能得到什么好消息,只知道那个秦凡在赤玄城里活的好好的,然后突然有一天,一个由尸体摆成的杀字就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太可怕了!
当时陈常生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玩了。虽然在这里继续干下去,必然是财源滚滚,赚得盆满钵满,可是如果脑袋被割下来,要那些钱财又有何用?
他再一次找到杜大人,提出了想要避风头的想法。
可惜这一次,杜大人用愤怒的态度让他明白了很多。他最终狼狈的滚了回来,终日呆在此地,就像一块吸引猎物的肥肉。他知道,他已经成了牺牲品,成了诱惑那个秦凡做傻事的诱饵。杜康大人巴不得愤怒的秦凡直接冲进来把他杀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请动军方的力量进行镇杀,再也不用顾及什么海龙会客卿身份。
太阳再一次西沉,掠过沙漠的残阳如血一般的苍凉。
陈常生烦躁不安的在屋子里走动着,看着满桌的食物与酒水,忽然情绪一阵失控,抬手之间将之掀翻在地,声音沙哑的嘶吼道:“什么时候?到底还要熬到什么时候?”
这边的响动第一时间就吸引来守卫的注意,几尊兽师闪身而来,正看见杜康狼狈疯狂的样子。
“我没事,我很好,你们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走开,都给我走开……”
他的面色铁青,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瞪大一双小眼睛,在那里粗重的大喘气。
那几个兽师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相视一眼,轻轻关上门,然后闪身离开。
陈常生一个人呆在满地狼藉的屋子里,直过了许久才恢复平静。一种令人窒息的憋闷驱使着他来到窗前。他一把推开窗子,残阳与晚风扑面而来。
这一刻,他蓦然感到一种幸福。
他的目光四处扫视着,看到明里暗里,负责守卫的兽师,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小子不傻,他又怎么敢杀进来呢?”
他的心里发出一声叹息,比此前轻松太多。他知道,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只要坚持下去,坚持到杜康大人那边得手,他就解脱了。
“哼,无知的羽虫!”
在夕阳中,他看到一只小小的蝴蝶,朝着他高高的窗口飞来,忍不住叹息一声,想到自己堂堂七品驭兽师,现在却要被困于斗室之中,心中恶念陡生,猛地抬手一抓,一把将那色彩斑斓的蝴蝶隔空抓到掌中。
他瞪眼注视了一下,见那蝴蝶极力挣扎,一脸坏笑道:“落入我的掌心,你挣扎有什么用?”随即手腕一震,就将那蝴蝶朝着脚边的地面砸去。
就在这时候,那蝴蝶陡然变化,一个人影在他的身后显现而出,猛然出手,只见寒芒一闪而过。
夕阳自窗口洒满屋子,一只蝴蝶振翅飞走。窗边,陈常生依旧屹立,如在眺望,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一圈红色丝线,血色正在一点点向外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