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茹深吸一口气,忍住胸中的怒火,努力维持着理智,与老县令商量道:“如今玉娘奄奄一息,即便去了王家,也不能如大人所愿,还请大人将期限延长些,待玉娘痊愈再言其他。”
老县令闻言,十分不悦,但又想玉娘上吊,伤了身子,若是死在了王家,倒坏了他家的福气,连累他求子更难,即便是死不成,也不能为他延续香火,倒不如给赵长茹个面子,也好向她索要些好处。
先前雷风建工犯事之时,未能收下那一千两银罚钱,是老县令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赵掌柜,本官只给了你三日,你既然先前应下了,便莫要在此时推脱,不过……”
他拉长了声,一双浑浊老眼,滴溜溜地转,冒着算计的精光,呵呵笑道:“赵掌柜若是有诚意,本官也可考虑考虑,再给你些时日周旋。”
赵长茹冷眼看他,知他贪心不改。
她已妥协过一回,却并没有解决问题,绝不会再向他低头。
“大人要的诚意,我做不了主,大人不如……”她顿了顿,眼中现出一抹厉色,“去与雷风公子讨要!”
“你!”老县令气急,颤抖着手指着赵长茹,却又怕极了雷风公子,不敢对赵长茹发作。
赵长茹冷笑一瞬,领着马二而去,留老县令一人,在原地歪歪倒倒,竟是要气晕了过去。
衙役这时才冲上前来,团团将他围住,“大人!你是咋了?要不要叫大夫?”
老县令捂着心口,“一群怂包!”
他让赵长茹欺负时,不见一个冒头的,此刻倒是殷勤起来!
众衙役忙不迭点头,“大人说得是。”
他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腹诽冤枉。
原来,老县令那日索要玉娘之时,才惊觉赵长茹比玉娘更多几分风韵气质,自那以后心痒难耐,夜不能寐,想着等那玉娘到手,便要连带着把赵长茹也收入房中,赶巧,今日赵长茹为玉娘之事而来,他便想先耍一把威风,再诱赵长茹上钩,尝些甜头,所以早吩咐过他们,莫要靠近此间。
不曾想,赵长茹竟险些折了他的咸猪手。
老县令越想越是气急败坏,当即下令道:“明日,便去玉衣坊要人!若是那赵氏不给,便查封了玉衣坊!”
众衙役面面相觑,迟疑不应,“大人……”
老县令竖起眉来,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铜铃一般大。
众衙役忙问,“用啥名头?”
顾及玉衣坊背后有雷风公子,没个正当的的名头,衙役们也不敢轻易上玉衣坊撒野。
老县令抬起脚,便连踹数人,却险些把自个儿踹倒。
众衙役忙伸手去扶,一时闹作一团,不成样子。
另一边,赵长茹回了玉衣坊。
在她身后,马二亦步亦趋地跟着,头一回那般安静。
“姑奶奶,我不是怕,我只是……”
他企图为自个儿辩解,却被赵长茹一个严厉的眼神震住。
赵长茹转过身,正对着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只是敢怒不敢言!从一开始,你便想拿玉娘平事,我没有说你,不代表认同你的处事方式!”
马二低着头,半晌,才幽幽道:“姑奶奶,县衙的大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的话如一记重锤,砸在赵长茹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