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湛在她昏睡的第二日忽然就被奚韶雪接到了宫里,绮寒一道跟着,自那日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说是作为近侍跟在尹胥澄身边了,至于是以什么身份进去的,众人却是没有过问。
“阿梨,莫要乱跑。”靳陌竹看着松了他的手瞬间就跑远的人,不由得朝她说道,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些。
那日曲清说十五过去神殿,但是离着还有大半个月,他见她醒了说要出去玩没能拗过她,便带着她到了最近的海边来。
这头有个与那达慕来往的各岛国的交易港口集市,虽说比不上涔阳城那样繁华又热闹,但这里却是有着很多他们从未见过的人还有物。
尹映梨兴奋得像只飞出了笼子的小鸟,和四姑娘在人群里穿梭着,这幅场景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一路游玩之时的场景。
“若是她的病医好了,她不愿留在这里,你当如何?”赵礼初与他并肩走着,忽然问道。
“她想要的、想做的,我都会陪她,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同样如此。”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脸上挂着一如寻常令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只是那双眸子却染上了悲伤。
“若是她要报仇,你也会随她吗?”
“无妨,无论是何事,我不会阻止她的,即便她所恨的是我的父皇。”
他的双眸有些冷,赵礼初看着他,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怕又冷清,可却又极致深情,是爱得太过了太盲目了吗,不分对与错,只要是她想要的,不择手段,不在乎旁的,只一心一意在她身上,就好似活着只是为了她而已。
毫无疑问,梨儿亦是爱他的,爱的分量与他相差无几,她要寻死,可若是他的话,她可以忍受下来,以至于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师兄,你不喜欢这个吗?”不知何时,尹映梨竟是双手捧着奇怪的鱼干站在了他面前,笑盈盈的望着他,那张依旧带着伤痕的脸上带这些许的失落。
他低头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接过说道:“不是,不过是稍稍出神了罢。”
见他接了,她朝他嫣然一笑,拉着四姑娘又跑远了,赵礼初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出了神。
“她下山之后总是这般的,然后总会买上许多东西让人捎带着带回祁临城去,或是其他的地方,说是给家人和朋友的。她的性子冷清,可是却又不尽如此,矛盾而又率直。我初见她之时甚是喜欢捉弄她的,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孤傲的世家小姐,但是她却不是。异于常人的聪慧亦是有着非比寻常的手段,方才八岁便如此,我为此感到惊恐。这些年经历了种种才发现,也许老天对她并不甚太公,她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多,承受的也远比付出的多。”
“她远比你了解的还要不一样,无论是性情还是所作所为。”靳陌竹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在听闻奚公子说许是有法子治好她的病之时曾想过就这样便好了,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时间如今正好补回来,可是,一旦站在她那头想便发现,这许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以往她遇到什么从不会逃避,困难痛苦都一一承受一声不吭的咽下去。她会与我说,会让我帮忙,可是却鲜少让我陪她一道承受。她只不过是一下子承受了过多的事,一时没能缓过来才会如此的。若是当初我能及时赶到陪在她身边的话,她就不会寻死了,来晚了一步,但也庆幸伤的不深。”
“她会好起来的,阿澄他们都还在等着她,她还有着许多未能做完的事情,我还替她记得,她会清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