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想了想,让绮寒跟着二人,自己则是往另一旁走去。
尹映梨拉着他坐在河边筑起的岸堤上,阳光正好,清风微拂,水波荡漾,河边的绿柳垂在江边摇荡着,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红枫叶随着水流渐渐远去,她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尹胥阳已经彻底整理好了情绪,抱着双膝脑袋枕在上头歪头看向她。她长得太美了,那一缕吹在耳边轻轻拂动的碎发滑过她那精致白皙的脸颊,通身清冷出尘的气质就好似那书中描绘的仙子一般。
他是见过她的,不过是在一幅画之上,画上的她年岁不大,可却如现在一般令人挪不开眼。那画挂在竹梨小院的主院的书房内,落款却是大哥尹胥晔,画被保存得极好,以至于他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姐姐,真好看……”
他失神喃喃道,待见尹映梨闻声回过头来,他猛地回神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将脑袋埋到了双膝之间。
好看。很多人都说她长得好看,连毁了容依旧说她好看,到底是哪里好看呢?她鲜少照镜子,不知为何,她却是不甚愿意看见自己的面容,没回看了总觉得心中有中难言的异样情绪。
她低头朝河中水望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倒映在水中的自己的脸,是一张极美的脸,可是那双黑眸令她自己亦是稍稍一怔,她何时变得这般带着化不掉的冷意了呢。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视线,扭头看向他问道:“可想好了要与我说否?”
尹胥阳身子一僵,微微侧头露出半张脸来,那只乌黑的眸子切切的看向她,见她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笑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又将脑袋缩了回去,闷声说道:“姐姐,爹爹没有欺君卖国,也没有做坏事,为何他们都不信我?”
尹映梨闻言脸上的笑当即消失不见踪影,那双乌黑的眸子迸射出凛冽的冷意来,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她将视线投到河中,淡淡说道:“他们便是以此事欺你?”
虽然如今尹家已经不再被追杀,可是那罪名却是一直都还在,并不是没有人去帮他们一家伸冤,而是因着死去的靳天的缘故。
若是昭告天下尹墨寻没有通敌叛国,那便是说明了靳天残害忠良,他一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在死后还要背负如此骂名便是让他一生有了污点。
除此之外,事情发生在仓琅大乱之时,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审理此事,无论真相是什么,在这般情况下总是会动摇民心,更是会动摇军心,尹胥晔岂是不明白此理的。
他任由此事不了了之,便是作为一位君王所应该做的决断,他什么都明白,可是却不能做。
“姐姐不为此事生气吗?”
见她许久未回话,尹胥阳微微侧目看向她,双瞳却是一缩,背后竟是冒起一股凉意来。
她那双乌黑的杏眸微微眯着,迸射出来的是强烈的恨意,浑身散发着寒气,双唇微抿,那名为“恨”的感情全然暴露在他眼中,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