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玉霖喊人的时候总是很利索,念着也软软的听得甚是可爱,这时忽然打断这殿中的沉默,靳玉暄竟是在心底缓了口气,他微微抬头,想挤出一丝笑来回应,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傅司琼投来的视线,他吓得脸色都变了,想低头却又不敢。
“本宫说过多少次了,在本宫面前不要低下头。”声音依旧轻柔,没有一丝不悦,可是停在靳玉暄的耳中却是像是万斤重石压在身上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母后请恕罪,儿臣再也不敢了。”
看他战战兢兢地模样,傅司琼眉头却是皱了皱,随即挪开了视线。
“太子可去见过你母妃了?”
这话一出,靳玉暄面色又是一变,腿肚子都在打哆嗦,他极力的抓着自己的手调整着自己的声音回道:“回母后,儿臣去过了。母妃与儿臣说了一会儿话儿臣便回东宫去了,没有多久。”
“你母妃她身子可好?”
“甚好,太医昨日刚去看过了,只是染了些热气,过两日便好了。”
“你可要吃葡萄,这是清早刚从宫外送进来,过来坐,你弟弟也才来不久。可有想吃的吃食,让人去做了送过来。”
靳玉暄看着朝他笑着手里抓着被捏坏的葡萄,满手的汁液沿着手滴落下来,他顺着看去,搂着靳玉霖的那手上一截袖子已然湿了一片,而那仅比他小上一岁的人儿还在傻傻笑着朝他招手,他依旧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灵舒向前两步轻轻的拍了拍靳玉暄的肩笑道:“殿下,娘娘唤您过去呢。”
靳玉暄打了个激灵回神,抬脚就朝前走去,灵舒俯视着她爬上榻,他端坐在傅司琼面前,手就放在膝上,视线不知该放在那里才好。
他知晓傅司琼不喜欢他,这也是第一次她喊他过来坐,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这让他更加惶惶不安。
每次去看母妃,母妃总是跟他说母后的坏话,他不知真假,可是虽然母后不喜欢他,但是他也从未苛责过他身子责罚他,只是母后看他的眼神似乎从未落在他身上过,对他不亲不近甚是冷淡。
“母后今日可是有高兴的事?”靳玉暄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就见傅司琼抬起头来,笑盈盈的看着他,递着她刚摘下的葡萄到他面前来。
他受宠若惊的伸手接过,刚伸出手才想起来他不能将手伸出来的,可是此时已晚,傅司琼看着他伸出的双手,将葡萄放到他手中,又看了一眼才收回视线。
“既然很怕本宫为何日日都要过来这里?”傅司琼接过灵舒递过来的湿帕子给靳玉霖擦嘴和擦手,然后将他给了灵舒,“带他去换身衣裳,将脸和手都洗了。”
灵舒闻声退下了,这时云锦从内殿走了出来,看到灵舒抱着靳玉霖往外走,看了一眼傅司琼也跟着出去了。
“儿臣,儿臣不是。儿臣只是想……”
靳玉暄脸色变换着,最后竟是憋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捧着葡萄的手抖得甚是厉害,下意识又去抓自己的手,微微抬头看了眼傅司琼又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