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琼歌站在床边,脸色仍有些沉沉的,那有些枯燥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双眼有些红肿,眸中还带着血丝,眼底的乌青怎么也掩不住,她看起来甚是疲惫,想来昨夜又熬夜了。
也是如此,虽然昨夜没有绣东西,但因着睡不着倒是看最近拿到的新书看得太晚了,甚是困乏,以至于如今心情有些不甚太好。
知月到架子上给她拿了衣裳要服侍她穿上,慕琼歌却是自己接过慢条斯理的穿着,不让她伺候。
知月到这院子来伺候她这么久,可是慕琼歌几乎不让她近身,除去每日打扫下院子,给她送些吃食,偶尔清洗换洗的衣物之外,她几乎不用帮她再做些什么,比照顾任何一位主子都要轻松得多。
“昨日老爷说,让小姐参加年末的宫宴,许是让小姐去露露脸。小姐身子这般单薄,当是老爷吩咐要细心调养才是。又因着小姐年岁差不多到了物色夫家的时候了,老爷许是担心小姐才让夫人好生照顾小姐的。”知月笑着猜测到,满心的欢喜。
“……”慕琼歌抬头看了一眼知月,那双黑眸有些冷,知月脸上的笑一僵不由得噤了声,有些惊慌的低下头去,不敢再多嘴。
调养身子?物色夫家?担心她?
慕琼歌双眸一暗,低头缠上腰带,连着缠了好几圈方才固定住,她都没发现自己的腰细得有些惊人。
“既然要搬去湘竹院,那你便收拾一下吧。这屋里我的东西都给我搬过去,摆成和这里一样,小心些。”
“是。”知月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忽然想起来又道,“小姐,可要洗漱,奴婢让厨房做些早膳过来?”
“先帮我打盆热水来吧。”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昨日那药涂上一夜竟是消了肿,好了许多,连裂口都愈合了,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东西啊。
知月匆忙端了一盆热水回来然后就开始收拾去了,直到下午,慕夫人派人过来倒腾一番之后东西才搬完,慕琼歌亦是跟着过去了,怀里抱着的是她最喜欢的书。
湘竹院比她那小破院要大上一倍不止,光是她的寝屋就比之前大了一倍,床亦是宽了一倍,屋里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摆件什么的都是上乘物件,在之前的院子里连一套茶杯都不全,椅子也不过两张,哪里有什么摆件。
她将怀里的东西放在内室的书案上,环顾了四周,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她又能住在这里多久呢?
晚间慕夫人身边的人过来与她说:“夫人说,四小姐还跟以往一般,无事便呆在院子里,请安也不必了。好生呆着,莫要惹是生非,凭添麻烦。”
本来慕琼歌就没想着能有多好,便乖巧的应了,看着人了院门被关上方才转身回屋。
慕夫人还没往她院里安排人,依旧只有知月一人,看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怕是也觉得她呆不久便将就一番吧。
这一夜,慕琼歌明明是极困的,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便起了身点了灯看书,灯光映衬出屋里的别致来,与以往判若两地,屋里暖和一样的安静,可却让她难以心安,更是难以入眠。
她寻了本书披着外裳坐在灯下看,一直看到天微微亮才放下,起了身走出了屋,冷风袭来,屋外一片洁白无垢之景,昨夜竟是下雪了,怪不得下半夜她冷得有些难耐,手脚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痛。
雪飘了一夜,积了不甚厚的一层,脚踩上去绵绵的,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看着院中那棵光秃秃只挂着积雪的树,心情忽然有些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