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寒看着她没有说话,见她往一旁走便抬脚跟着她走,她的屋子就在尹映梨的隔壁,可是她却没有进屋,而是走到了院中那个花架下,坐在了那石椅上,望着远处那头亮了半边天的地方,那头还传来一阵阵鼓声与厮杀声,久久不绝。
“不会有事的。”落秋忽然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跟着小姐一起就不会有事的。”
她喃喃说着,不知是说给绮寒听还是在安慰自己,绮寒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她身旁,与他看向同一方向。
“信,还能瞒多久?”绮寒声音顿了顿,“瞒一日是一日,而我们过一日也是一日,只要熬过去了,那就没没事了。”
落秋听了过了好久才听到落秋说话:“绮寒,我是怕的。这战场不是常人能挺过去的,虽然小姐说她绝对不会上战场的,可是我还是有些怕。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到小姐在我眼前被万箭穿心,可我却怎么也够不着她,可她却对着我笑,我朝她伸手她却只是朝我笑,却始终没有对我伸出手来,我好怕。”
她的声音轻轻地,颤颤的,似乎在想着那画面,双手不由得揪了起来,绮寒伸手覆在她也是用一根束带绑着发的脑袋上,落秋身子微微顿了顿,随即软了下来,他轻轻地抚了抚说道:“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别忘了,你们在的地方我也在啊,怎会让小姐受这般伤害,那不过是梦罢了。”
“绮寒,你不知道,那个梦是怎么发生的,你不知道。”落秋身形微微一颤,抬头看向他,那双眸中泪光闪闪,“那是小姐在得知公子不在了之后,是那时候啊。”
为什么偏偏不是在别的情况下,偏偏是那种情况下呢。现在只要有人一提起那名字,她总觉得浑身浸在寒潭里,动弹不得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很是痛苦。
绮寒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又沉声道:“不会的,那只是梦!”
落秋看着他微微变了的脸色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是梦啊,可是还是不安,梦中惊醒总是害怕小姐不在了,每每都会跑去看她一眼才安心。可总是能看到同样睡得不安稳的小姐,心里更是害怕。今日到了这里,明明累得不行,可是一闭上眼就是那个梦,就好似在说马上就要来临了一样,催促着我们赶着要去死一般,我觉得自己好似要疯了。”
绮寒侧身面对着她,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落秋眼中的泪滴落下来,砸在他的衣裳上,他只觉得心痛至极。
其实他又何尝安心呢,周遭的几人同样如此,只是谁也没说,也不敢说,他们说的那般决绝,可是都在害怕。看着每天嘻嘻哈哈笑着的四姑娘越来越遮不住憔悴的面容,看着赵礼初那眼底隐约的乌青以及那散不去的疲惫,莲华公主他们越来越沉默的样子,大家都不安啊。
这一夜,那远远传来的鼓声就好像敲在了人的心底,像是来夺命一般,令他们个个都惊醒冲了出来,太近了也太可怕了。
若是他们都置身战场,他们怕是连安慰自己的话都想不出来吧,更别提安慰他人了。
二人没有再多说华,似乎说的再多他们也无法平静自己的心,过了好一会儿,落秋推开绮寒朝他扯了扯嘴角站起身说道:“我们要好好守着小姐,绝对不能让他担心。若是真的发生梦里的场景,那就在这之前护住小姐就行了,我们人那么多,总是能护得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