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沙哑的声音,让黎素险些认不出是凌寂的声音。
“你……在过血排毒?”她自己的声音也哑的不似本人。
凌寂蹙着眉,紧闭双目,像是在拼命克制着陌生的感受,更像是怕一张嘴就泄露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黎素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被凌寂过了大半,痛苦消退理智也随之回归。她缓缓躺了回去,哑声问:“你不是在南边处理水患么,怎么突然跑回来救我的?”
见凌寂不说话,便笑了笑,似感慨般道:“你又救了我一次。”
“安静,静心。”
听到凌寂的话,黎素便不再开口,只深深的望着他。
她知道此药药性有多强劲,那灼心的折磨就连她这种百炼成钢的毅力都险些神志不清,要不是凌寂来救,她恐怕忍到神志不清。
可凌寂,虽状态能看出在忍受莫大的痛苦,却仍能安稳的坐着,甚至条理清晰的说话,不失态不越轨,可见臣民对他的崇拜不无道理,确实是超脱大成者,黎素不由心生赞赏。
但这种毒素一味隐忍,将全部心神积于压制并非好事,若说点什么让他分心不知会不会好受些。
黎素压着心头翻滚的热浪,没话找话道:“你在念什么?”
意料之中的等不到回答。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自问自答,“我看是清心咒吧?”
“欠你的人情越来越多,看来还真要先请顿饭做利息了。”
“你怎么收到消息知道我被囚禁的?别是在我身上装了GPS吧?”
“嘶……不过你是什么型血啊,别输错了,会死人的。”
黎素不经大脑的乱扯,眼睛始终盯着凌寂,随着血液一点点交换,凌寂的眉头越皱越紧,汗也流的越来越快。
她忽然划过一丝情绪,像是谁在心头拧了一把,不疼却酸的发颤。
“不然你再给我过回来吧,已经歇了这么长时间,我还可以再扛一扛的。”说完自己都笑了,当是吃葡萄么,不想咽再吐出来。
果然,凌寂斥了一声:“安静!”随即又几不可闻的低语道:“不要打扰我。”
黎素蓦然收了声音,沉默的看着他。
她知道凌寂此刻不是厌烦,而是药入血液之下的反应。那汹涌的折磨,排山倒海的热浪如惊涛骇浪般拖着人进地狱之门,她随便的一句话一个气息波动带给他的都是非人的考验。
他要用多强大的毅力和信念才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个人,在不求回报之下,多次救她于危难。
他说要渡她……
可渡她什么呢?
她很想问,你到底是在渡我,还是在撩我!
她黎素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亏不欠,而如今,却欠足了他!这……该怎么还?
她真怕欠到最后,还无可还,连自己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