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卿看出她的笑意,也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继续道:“通过黎伯伯的事,家父对朝堂局势有些灰心。除了日常必要的事,便不再沾染朝堂,只留我一人做了个不咸不淡的大理寺少卿。”
黎素假惺惺的劝道:“别这么说,你年纪这么轻就做到少卿,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庄文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借你吉言。”随即又故作深沉的板起脸来,“还听不听了,严肃点。”
黎素伸出手掌,“请开始你的表演。”
“其实在黎伯伯还未启程去发配之地前,黎伯母便自刎了。黎伯伯在牢里听闻噩耗,心绪大拗,带着重病上了路。走前父亲去送他,黎伯伯说,他这一生无愧君主,无愧社稷,只对不起家中妻儿老小,现下他一条残命是死是活已不要紧,唯一放心不下那痴傻的幺女,让家父无论如何要照看一二。”
说到这,庄文卿声音低了下去,一脸的哀伤和惋惜。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当时因为家父为黎伯伯说了几句话,被太子打成了一党,自保尚且不足,如何再去照看你?好在我家在朝中还算人脉深厚,父亲又是太师位列三公,这才得以保全。等再想去照看你时,就听说你已经被寂王所救,这才拖到了如今。”
黎素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家”的感觉很淡。始终觉得,她就是她,是横扫边境无往不利的X,阴差阳错才穿到了这个痴傻女的身上。她有自己的父母,虽然很早就死了,但对于穿过来之后素未蒙面的黎丞相,无论如何也没有什么感觉。
可今日听完,心中竟升起抑制不住的酸涩。
她不知道是该感叹父母之爱天地共泣,还是该敬佩那所谓的父亲一腔热血。
不管怎么说,这个故事都让她没办法无动于衷。
“黎素,你可以相信我的,我可以帮你。”
黎素看着庄文卿认真的眼神,找不出理由再怀疑。
半晌,她道:“我……”刚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堵,她清了清喉咙道:“我杀的不是寻常人,你执意帮我,最后或许会引火烧身。你们庄家已经为我们姓黎的招过一次祸端,此次,还是明哲保身吧。”
没错,姓黎的。
她既然承袭了这具身体,也认同了这个姓,那她便是真正的黎素。无论过往是好是坏,她黎素都接着。
“你这叫什么话?若我怕引火烧身何以还在皇上面前帮你至此?素素,我已经入了局,现在想抽身也晚了。”
是啊,庄文卿在御书房多次转移视线,又找人放火烧了长公主府的库房,除了跟她一起把事情做下去,便别无选择了。
黎素鼻尖有些泛酸,抬眼看向他:“我……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