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嫂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拉着郝东颖不松手。
郝东颖到底怀着孕,也不敢跟邢嫂子硬碰硬,只得跟她讲道理。
可是这会儿的邢嫂子哪里肯听她的,撒泼打滚,总之不赔钱就不让她走。
看的出来郝东颖也是被逼急了。
“你要有本事就去找厂子里领导说理去,我把她介绍过来走的正当程序,给她安排到车间工作也是征得她自己同意的,你女儿什么德性你难道不清楚吗?怎么别人在车间工作都好好的,偏偏就她出了事故?她要踏踏实实的在车间工作,能出了这事儿?你让我找领导去,我有什么脸面去找领导去?依我看她就是自己作的。”
李春兰的事儿早就在服装厂传开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人都知道。
郝东颖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实话。
特别是出了事故的那个车间,至今还停工整顿。
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员工们还指着年底多发点奖金呢。
出了这样的事情,车间停工,他们的工作也停了,奖金更是指望不上。
虽然同情李春兰年纪轻轻没了一只手臂,心里却也有几分怨恨。
“就是,车间主任都说了她多少次了,让她不要串岗,不要串岗,偏偏不听,要是听主任的话,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她要是老老实实在她的车间呆着,就算出事顶多是缝纫机针扎了手指头,也不可能没了手臂呀。”
“郝东颖也真是倒霉,好心好意帮别人介绍工作,却摊上了这么个事儿。”
“可不是,好人难当呀,以后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帮人介绍工作了。”
…………
邢嫂子听着周围的人都在指责李春兰的不是,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
她的女儿已经残了,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厂子里要也是这样的态度,她女儿的后半辈子还有着落吗?
“你胡说八道,要不是你鼓动我女儿来服装厂上班,我女儿能来服装厂吗?我还不知道你,你有这么好心帮我女儿介绍工作?不过是见我女儿人傻好欺负,想让她帮你教训江小夏,我早就听春兰说了,是你让她到服装厂各个车间散布江小夏的传言,你就想把江小夏的名声搞臭,让她在服装厂再也呆不下去……”
“我没有,你闭嘴!”
郝东颖再也听不下去,恶狠狠地打断了邢嫂子的话。
邢嫂子哪里会顾忌郝东颖?又哭嚎起来。
“天杀的没良心呐,我那苦命的女儿啊,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着她养老送终,如今却被你们害得成了残废,你们必须给我说法。”
“你们服装厂吃人不吐骨头,我好好的人早晨来你们服装厂上班,中午却告诉我成了残废,不给我说法,我就死在你们厂门口……”
“都来看看呀,这服装厂到底是私人的企业,都是黑心的老板,害了我女儿却不给我说法,这还让我们一家子怎么活呀……”
郝东颖听这邢嫂子的哭嚎,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儿都变了。
特别是一抬头看到人群中的江夏,正玩味地看着她。
一张脸火辣辣的,红了又白。
她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邢嫂子的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郝东颖觉得江夏就是上天派来克她的,明明一个月都不会来厂里上两天班,偏偏每次她出现状况都会被江夏看个正着。
明明她的出身比她好,学问比她高。
明明她应该光鲜亮丽的站在她的面前。
可总是让她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想起江夏嘲笑她的那些话,郝东颖班都顾不得上了,推开面前的人,冲出人群。
邢嫂子一看人跑了,更是嚎得震山动地。
周围的员工摇了摇头,主角走了,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对于邢嫂子这副模样,似乎也看够了。
三个一群两个一伙,一边议论着一边进了厂子。
江夏叹了口气,也进了厂子。
先去设计部了解了新版的情况,刚听楚晴汇报完,苏瑾那边的秘书就找了过来。
江夏又跟着秘书去了苏瑾那里。
苏瑾看到江夏笑的一脸和气。
“听说你早到了,我这还担心你这大忙人今天会来不了呢。”
“这么重要的会议我怎么可能不来,苏姐,我在你心里有那么不靠谱吗?”
江夏笑着回道。
“倒不是不靠谱,就是觉得你太忙了。”
其实苏瑾更想说的是,在她心里,江夏这样的能力或许早已经看不上他们服装厂这点儿股份了。
股东大会参不参加自然也不会在意。
看到江夏能来,苏瑾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今天除了上一个年度股份红利分配的事,还有一些别的事,我先跟你打声招呼,到时候如果你不想参与也可以光听听,总之一切看你,你是股东有参与的权利也有弃权的权利。”
“苏姐说的是门口那点儿事吧?”
江夏看苏瑾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春兰的事到底属于厂里的生产事故,又伤的那么严重,厂里赔偿肯定逃不掉,只是多少的问题。
这件事今天拿到股东大会上来说也是必然。
毕竟关系到厂里所有股东的利益。
苏瑾疲惫的点了点头,“你刚才过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那个家属天天过来闹,已经第三天了,那个员工出事后,厂里这边也是积极的配合医院,医药费都是厂里垫付的,她这么闹无非是想要后续的赔偿,那个员工伤的挺严重的,后续赔偿问题确实是件大事。”
说起这个苏瑾就是一阵头疼。
毕竟这个厂子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一会儿面对那些股东,还不知道那些老家伙又出什么难题。
江夏点了点头,领了苏瑾的好意,她不让自己参与这个话题,肯定也是为自己好。
江夏不是没跟那些股东打过交道,一个个的老顽固。
思想保守守旧不说,但凡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更是没有道理可讲。
看时间差不多了,苏瑾和江夏去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