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酒是苏酒，宋正青是宋正青。

当苏酒去结账，这位一直表现出戏精一面的经纪人展示出与职业相匹配的嘴脸时，老实说，柳白还有点小失望。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人性的虚伪，只是有种圆月总有缺失的遗憾。

“抱歉啊柳小姐，我们家苏酒毕竟是公众人物，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职责所在，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宋正青正色道。

柳白的视线落在桌面上，几分钟前，那里还摆着让她觉得安心的信封。

而此刻，宋正青的称呼就已经从“柳编”变成了“柳小姐”。

意思不言而喻，这只是一场私人谈话，宋正青不希望她迁怒苏酒，或者说，这是在告诉她，别想用编剧的职权搞小动作报复。

柳白忽而就想到了苏酒一个细微的动作，原本他把合同给了她，完了发现信封里还有U盘、光盘，是宋正青不放心，多拷贝了几份，于是又把合同要了回去，放进信封装好再给她。

唯独那张照片，他拿出来之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外套内兜。

她当时脑子里直接蹦出了一个词：贴身收藏。

想想又觉得不恰当，便克制的没有多想。

想必就是这张照片引起了宋正青的警惕吧。

宋正青应付过很多倒贴上来的女人，清纯的女学生、知性的白领、自信过头的女明星……不是他吹，就他家苏酒那颜，上到八十下到八岁，没有哪个把持得住的。

柳白这种沉默寡言款的也不是没有。

宋正青心下有了判断，便迅速调整了社交方式，“柳小姐也知道，我们家苏酒现在正当红，但偶像嘛，表面风光，其实也就是粉丝经济，他现在年轻，长的好看，女友粉、太太粉爱得死去活来的，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单身。柳小姐也是圈内人，应该知道谈恋爱对一个偶像的事业打击有多大。当然这次的偷拍和柳小姐没什么关系，又有彦导解决了，但谁知道下次呢？所以不论是公司，还是我个人，都希望柳小姐可以和我们家苏酒保持距离，这样对苏酒，对柳小姐都好。”

在宋正青的经验里，沉默寡言的人一般分两种，要么内心极度自信，要么完全没有自信，很极端，但也很好应付。

只要他表现出傲慢无礼就行。

傲慢可以气走极度自信的，高傲可以打退没有自信的。

不能说宋正青的经验有错，只能说可惜他遇见了柳白。

柳白安静的听完，确定自己没有误解对方的意思，才抬眼，“我有个问题。”

“柳小姐请讲。”宋正青表现得很大度，嘛，又破碎了一个女人对爱情的向往，大度一点也是应该的。

柳白问：“苏酒是不是有精神病？”

宋正青一开始听成了神经病，差点就破口大骂了。

可柳白的表情很严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让宋正青有片刻的怔躇。

其实对柳白来说，这片刻就足够了。

自家艺人被人当面质疑精神状态，没有第一时间暴怒还不够说明问题？

“他喊我主人。”

片刻之后，宋正青刚张开了嘴，听见这句话便直接哑了。

看起来倒像是吓得张口结舌。

柳白心中的恶趣味小小的得到了满足，为了掩饰微笑，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