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九黎没有说话。
冉守功道:“消息从礼部传出来,下了朝会众人交头接耳都在议论,我从衙门里出来,兵部侍郎就探听我的口风,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局面,不能毁于一旦啊。”
“不是很好吗?”冉九黎忽然道。
冉守功皱起眉头惊讶地看着女儿:“你说什么?”
冉九黎摇摇头:“父亲要安抚大家,季嫣然不是别人,她是当年的常宁啊。”
冉守功沉着脸:“谁都知道李约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常宁公主薨逝,如果没有常宁,十年前李约就已经坐在了皇位上,都是因为她才放弃了这样的机会。十年,我们用了十年的时间来筹谋,在这样的关头又是她来搅合。”
平日里冉守功很少说话,要不是几个同僚一起来质问他,他也不会这样的愤怒。
李约明明可以成就大事,却屡屡因为个女子受挫,他们这些东宫旧臣甚至想过放弃,或许李约不想要那个位置,他们又何必勉强,还是女儿劝说让他坚持下来。
“谢燮从定州回京之后就悄无声息,一定是皇上已经猜忌了季嫣然的身份,在这个关头跟她在一起,岂不是又要……我原本以为季氏是常宁也好,至少能够让李约恢复从前的模样,谁知道她带来的反而是麻烦。”
冉守功话音刚落,外面的管事进来禀告:“大人们都来了,想要见见大小姐。”
冉守功点点头吩咐女儿:“跟我一起过去吧,都知道你跟季氏走得近,想要听你怎么说。”
“女儿还是不去了,”冉九黎道,“父亲议的都是大事,我……去恐怕补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冉守功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那些都是我们冉家帮过的人,最值得信任,这些年若是没有你在背地里谋划,他们只怕早就被江家所害。”
冉九黎推不过,只好跟着冉守功去了书房。
见到冉九黎,书房里的人立即起身:“冉大小姐你说那李季氏真的就是常宁?”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冉九黎身上。
冉九黎思量半晌才道:“这只怕我们谁也不知晓,不管是不是,这消息都不宜传扬,皇上从前就认为常宁是谶书里的‘异人’,若是再死而复生那岂非真的应了谶言,恐怕会对季大小姐不利。”
“不知廉耻,”礼部官员起身道,“她真的是常宁就不该透露自己的身份,将李约置于何地?将来李约要承继皇位,身上怎么能有这样的污点,她为李约着想就该隐瞒一辈子。李家的文书递到礼部,我就知道这女子是个祸患。”
“世风日下啊,”另一个官员道,“从前季氏不知礼数就人尽皆知,如今又……惹得叔侄为她大打出手,若是我家有这样的女子不会让她活在世上丢人显眼。”
冉九黎皱起眉头,脸上忽然现出怒气:“你们都忘记了从前常宁的恩惠吗?怎么能这般说她。”
这句话让所有人垂下头来。
“究竟是个女子,不懂得什么才最重要,”官员摇摇头,“朝廷有那么多大事,稍有差池就会祸及百姓,当今圣上这些年的作为你们没有看到眼里吗?如果不是他任意妄为怎么会引来战火,让百姓流离失所……我武朝的繁盛已经不复存在,还有那谢燮豢养死士四处杀人,这就是宠信一个人的结果。
朝廷上下人心惶惶,黄河决堤,江南水患,皇上却将银子用来建造道观,文武百官敢怒不敢言,只要有谏言就会被酷吏折磨至死,还要安上一个悖逆的罪名。一个君王不以社稷为重,为一个女子……我们只记得先皇太子的贤德,也许不应该将一腔热血都用在太子血脉上,李约执意如此,将来坐在皇位之上恐怕也非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