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晚上听到爸爸和妈妈吵架之后,今天我就没怎么看到他们说话了,就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就变成了两个陌生人一样。虽然妈妈做饭的时候还是会做爸爸的那份,洗衣服的时候也还是会把爸爸的衣服一起洗了,但爸爸除了去餐厅里吃饭的时候离妈妈的距离是最近的以外,其他时间他都跟他隔得远远的,就好像妈妈身上是有什么病毒一样。
一向温和的妈妈也一直拉着一张脸,只要她的对面坐着或站着的是爸爸,她就一直低着头,一副根本就不愿意看到他的样子。因为他们俩不是第一次这样冷战了,所以我也没太当回事地吃完自己的饭就回房间写作业了,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两声关门的声音,看来他们俩是都有事分别出去了。
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我觉得空气都自由了许多,尤其是在他们两个吵架冷战的时候,我感觉家里的气氛都变得异常的压抑,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只想逃离了。我一次又一次地重温着这种感觉,所以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坚定着考个离家远一点的大学的想法。
原本以为他们俩的这次吵架会跟以前一样,没过多久就会自己好了的,可是一连几天过去,他们的关系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越来越冷漠了。爸爸现在每天回来都自觉地睡在沙发上,而妈妈在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吃完了饭也不会再主动给他一直热着饭了。以前他们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我就是他们的传声筒,如果有谁想要跟另一个人说话了,就会先跟我说,我再传给那个人,可是现在,他们之间似乎真的都无话可说了。
就这样,在经历了好几天的家庭低气压和冷暴力的环境,我终于捱到了开学,不管怎么样,学校仍然我的避风港。
开学第一天,我早早地就背着书包去上学了,本想做一个勤奋的好学生去教室里学习的,可是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却碰到了意外的麻烦。
大冬天的,一个里面穿着黑色背心,外面套着紧身皮衣,下半身穿着黑色皮裤再加一双黑色皮靴的陌生男子,吊儿郎当地朝我走过来了。他的头发浓密又细长,还染着像火一样的大红色,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只着了火的公鸡,他的右边耳朵上打了不知道多少个耳洞,只看见那上面吊着一大串银色的小圆环,他的右手上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嘴巴和鼻孔里还不时地冒出一股又一股的烟雾。
我以为他只是刚好想要走我走的这条路线而已,于是我故意往左边走了一点,好给这个人让个道。即便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我,也在电视上见多了这样的小混混,遇见了就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选择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于是我低低地埋下了头,我希望我身上的校服,佝偻的背脊以及快要挡住我整张脸的头发能够让他意识到,我只是一个无害的书呆子而已,让他不要打我的主意。而就在我低着头一边默默向前走一边祈祷着他不要靠近我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挂着许多银色小圈圈的黑色靴子。
我害怕得根本就不敢抬头,心里想着要是一会儿他要打劫我的话,我就把我身上的钱全都拿给他好了,反正也不多。
“把头抬起来。”那个小混混说话了,他一开口我竟然有些意外,虽然语气装得很凶,但是听声线应该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十几岁少年。
我乖乖地抬起了头,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正脸。虽然他那杀马特贵族一般的红色长发遮住了一半他的眼睛,但是他的五官却长得很秀气,如果能好好剃个头把整张脸露出来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很清秀的少年。
天真的我看着他长得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就相信了他是个人畜无害的人,于是我打算跟他好好讲道理让他放我走,“你好,我上学快要迟到了,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请你让我过去一下吗?”
那红毛笑了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了轻蔑的声音,随即他拿起烟吸了一口,最后把烟雾故意吐到了我的脸上,“你是在挑衅我吗?”
我发誓我的语气绝对是那种又温和又好商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红毛的眼里,竟然就变成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