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阳山下,柳氏前线屯粮营寨的门楼高台上,江煌斜倚在木椅上,从一旁的小桌案上的木盘中拿起一块果仁,丢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发出了嘎嘣嘎嘣的声响。
眺望着富阳山巅即将落下的夕阳,江煌发出一声惬意感叹声。
自从那日军帐中被尚朗冷落后,没过两天,江煌就被打发到了此处,当上了一名城门校尉,虽然这次调动充满了发配意味,江煌也乐得清闲。
当日帐中众人的反应让他明白,自己在军中的前途已经提前结束,而这场柳家为统一隗江发起西侵,既然以闹剧开场,便必然会以闹剧结束。
失了建功立业之心后,江煌便心安理得的在后方做起了一名悠闲的城门小校,每日在这城楼上数着来往车马上的粮袋,看看山涧起落的飞鸟,心态也平和了起来。
远处,一队运粮队风尘仆仆地从东而来,上百辆大车上载着满满当当的粮袋,粮袋上偶有破损之处,露出装在其中颗颗饱满的米粒。
“你部所来何事?可有凭证?”
每日后方都有押运粮草的运粮队来此,城楼上的小卒也司空见惯,只是碍于规矩还是得例行询问一番。
“我部奉命押送前线粮草至此,这个是牌票凭证。”
寨门外,运粮队中领头的将领从怀中摸出一封公文举起展示着。
门楼上小卒见此,缓缓放下一个竹篮,那运粮队的领头将领将公文放入了篮子中。
竹篮被缓缓拉了上去,门楼上小卒将其取出,小跑到江煌身侧,双手拿着恭敬地递上。
斜椅在木椅上的江煌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才从军士手中接过寨外运粮队交上来的牌票凭证,漫不经心的将其展开,随意的看了看。
手中牌票核对无误后,江煌将目光移到了寨外等候的运粮队上,微微一打量,忽然目光一凝,收起了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们在路上可曾遭遇敌军袭击?我听闻最近路上可是不太平,常有小股山阳军半道劫杀运粮队。”
江煌跳上寨墙对着运粮队吆喝着。
“没有瞧见,来时路上只遇见了几伙小毛贼,已被我顺手料理了。”
运粮队领头将领回道。
“既然牌票已核对,为何迟迟不给我们放行?”
见寨口门楼上不开门,还在那里问东问西,运粮队领头将领语气不耐。
“不急,我还有些问题想要和足下亲自核对。”
江煌抓起一根长麻绳甩下楼去,手一拽就借力跳下了门楼。
“我名江煌,还未请教这位大人名讳。”
兔起鹘落间,江煌轻巧地落在那寨外将领面前,稳稳站定。
“在下清平乐艺,不知足下还有何事?”
“我以诚心相见,这位大人何必以假名示人?”江煌摇头笑道。
此言一出,黎珩惊出一身冷汗,没错,原本的乐艺所带领的运粮队已被他所劫杀,而现在这位“清平乐艺”正是由黎珩乔装扮演。
“我听不懂足下方才所言之意,既然牌票核对无误,还请速开寨门与我部交接军粮,我部还须早日回返复命。”
黎珩以为对方在诈他,强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