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首的尸首各方辨认后,已确定贼首乃城内一家棺材铺的东家,其名为乐知慎,六年前来到九溪,目前不知原籍。”
“这是从贼首所经营的铺子中搜出的名册,这上面详细记载了与其合作的本领人士,涉及人员之广触目惊心,属下不敢自专,特将此呈于主公,该如何处置还请主公定夺。”
在将清查经过尽数为黎珩禀告后,杜彬低头将名册双手呈上。
“杜司长伤养的如何了?”
黎珩接过名册,但是却未曾翻看,转而关心起前几日在遇刺时受了内伤正在休养的杜洪。
“蒙主公挂念,有了主公赐下的伤药之助,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复旧如初。”
“那就好啊,你转告他,好好休养些天,别落下暗伤。至于这名录...我就不看了,你尽管放手去办。”
黎珩语气温和,仔细交代着。
“主公,列名其中之人绝大多数为九溪属衙官吏,属下....”
“谋逆犯上罪不容诛,不管涉及到什么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的才干我是认可的,有什么阻力直接来找我便是。”
杜彬还未说完,黎珩便将话头打断,给名册内人员的罪过定了性。
“谨遵主公令谕,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杜彬闻言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伏而再拜。
“行了,尽快去办吧,别走漏了风声,让贼人同党走脱了。”
杜彬二人退下后,黎珩脸上温和的笑意才慢慢敛去。
这次虽然他拿真正的幕后主使柳岑没有办法,但柳岑送给他了一个整顿九溪官场的极好借口。
此前在登峰时制定的六章律虽然也被搬到了九溪来,但时间尚短,遵循这之前的惯性,百姓极少上告,同时不法差吏互相串联,实际施行中阻力重重,难以对有问题的差吏定罪。
他等不了慢慢引导百姓贯彻六章律了,他太缺钱了,领内到处都要花钱。
田赋如今收不上来,只能从商税想想办法了,要发展商贸首要条件便是吏治清明,解决队伍中的硕鼠首当其冲。
没错,刚才杜彬呈上的那本名册根本不是什么贼首所书,而是黎珩伪造后放到棺材铺里,专门等着杜彬和娄仲厚一同搜查棺材铺时“发现”的。
上面所载,皆是娄仲厚抵达九溪以来,搜集民间见闻后查有实据的各衙劣迹差吏名录。
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为了借助杜家在九溪士族间的影响力,为所有硕鼠送上一口“棺材”。
黎珩不怕有人从蛛丝马迹中看得出来这是他有意为之。
如今他作为遇刺案的受害者,清查刺客同党天然具有正当性,以此作为借口,可以将一切阻力消弭无形。
而重用杜彬查案就是第一步,有杜家人挡在前面,可以维持住自己这个主君的形象,也能分化各家。
虽然有些可惜此前杜家举荐的子弟中没有其家中嫡子,但杜彬身为次子也有个优势,那便是好鼓动的多,未来不继承家业的他根本不会在乎家中原本的那点关系,更适合作为他的白手套。
他不担心如今还在休养的杜洪怎么看,杜洪是个聪明人,就算隐约有些猜测,也会顺水推舟,为主公担下这次整顿中利益受损之家的愤恨。
如今能拿三千亩地作为补偿已经够了,再说杜洪也不一定能按住如今求功心切的自家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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