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城,长安殿。
“启禀夫人,公主到了!”长安殿内,燕庆熹端着一杯茶端坐在软榻上,听到侍女的禀报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
“让她进来吧!”燕庆熹语气淡漠,连同新上的茶也一同放在了桌上。
贺思仪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朝燕庆熹福了福身,毕恭毕敬道:“思仪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找思仪有何事?”
贺思仪强装着笑意,燕庆熹却一脸阴沉地把弄着手中丝帕上的花鸟图纹。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打在了贺思仪的脸上。
贺思仪一脸惊恐地捂着脸看向燕庆熹,心中虽有怒气,可她却不敢在燕庆熹面前发作,捂着脸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思仪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让母后如此恼怒?”
看到贺思仪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样子,燕庆熹心里的怒火更盛了,语气也异常冷冽,“从前本宫只觉得你生性好妒,没成想如今你竟然不择手段!”
“母后所言,思仪听不懂,思仪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又惹恼了母后。”贺思仪依旧打着哑谜。
燕庆熹听到此话,气得拂手将桌上的茶杯掀了下去,“张逢恩的行踪是你告诉孝亲王的吧,如今本宫要保的人你竟敢插手,你是觉得本宫怕你父王疼你一场便不敢教训你了嘛?”
燕庆熹气极起身,贺思仪吓得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本宫不仅是贺城的城主夫人,还是燕城的公主,这七城女流皆冠以夫姓,本宫偏不如此,非要争一口燕城嫡公主的气势,所以这七城中人皆毕恭毕敬地唤本宫一声‘燕夫人’。
可你又是什么东西,从前本宫念在瑶儿走失贺城只有你一位公主的份上便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你竟敢算计起了本宫!”
贺思仪假意爬上前去抱住燕庆熹的腿,连声求饶道:“母后息怒,思仪……
思仪也是为了父王母后还有整个贺城着想,张逢恩乃孟城要犯,若是……若是被主上知道了母后包庇要犯,到时候……
到时候不止是母后,恐怕整个贺城乃至燕城都会遭受灭顶之灾啊!”
听到这话,燕庆熹心中的怒火愈发大了,她一脚踢开抱着她腿的贺思仪,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厌恶,“你倒会为自己开脱,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从前见孝亲王失势,便巴巴地跑去讨好成王,如今成王没了张家这座靠山,你又转身想取悦孝亲王。
可是你费尽心机将张逢恩的行踪透露给孝亲王,孟康又理你了吗?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虚荣心罢了……”
听到燕庆熹说的话,贺思仪眼中的恨意愈发深了,她捏紧拳头,怨恨地望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燕庆熹,将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吼了出来:
“没错,我就是虚荣!我恨自己没那个福气降生到您的肚子里,没能有您这样雍容高贵的生母。
我恨自己的生母低贱卑微,我恨自己即使是贺城唯一的公主你和父王还是对她念念不忘,我恨,我恨……”
话音一落,燕庆熹的眼眶不知不觉便红了,她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贺思仪狼狈的模样,语气异常凝重:
“不止你恨,本宫也恨。本宫的瑶儿不过才三四岁便走丢了,如今本宫连她是死是活,过得可好都不知道。
而你呢,享受着原本属于她的尊荣,你知道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的嘛?
本宫曾在心里一万次告诉自己,一切都是那个贱婢的错,不该迁怒于你。
可是这么多年,本宫发现自己错了。你的母妃是以什么样的手段爬上龙床的,又是怎样将本宫的瑶儿弄丢的,这些,你应该不知道吧……”
贺思仪满脸泪水地看着燕庆熹,声音由于过于激动而有些颤抖,“不会的,母妃不会这么做,不会的,你撒谎……”
看着贺思仪的表情,燕庆熹却突然笑了,“你能有今天,多亏了你那位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