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白日里艳阳高照,入了夜也免不了突如其来的寒凉。
张逢恩独自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那个平安符,还有一支素银簪子。
那个平安符是他前往贺城求学之时莺时送给他的,而那只簪子是他送给莺时的,最后却被孟祁堂而皇之地还给了他。
想到这里,张逢恩将那支簪子捏得紧紧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却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苟合在一起,而他却要生活在永恒的仇恨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
思及此,张逢恩开始抓狂,对着浓浓的夜色吼了出来。
下一秒,张逢恩手上青筋暴起,他将手里的簪子猛地掰成了两段。
看着手中折断的簪子,张逢恩此刻却突然平静了下来,眼中的泪水珠子似的倾泻而出。
“既然如此痛苦,何不让他们也尝尝你的痛苦?”
听到突然响起的声音,张逢恩下意识地拿起手边的剑,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却没看到人影。
须臾,只见庭院里的一棵树上突然飞下来一个人,一身墨色的衣衫,头发散落下来,昏暗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魅气十足。
张逢恩定睛一看——奈良!
奈良的手里提着一壶酒,张逢恩看着他脚步虚浮地朝自己走了过来,随后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
奈良拿起那壶酒便猛灌了一口,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液,随后冷冷地将酒递给一旁的张逢恩,“嗯?”
张逢恩接过奈良的酒,也学着他的样子灌了一口,但换来的却不是与奈良相同的面色改色,他反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以前从不饮酒,酒量也不好。
奈良看到张逢恩的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后又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的落寞隐藏在夜色中,“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
张逢恩看向他,“何事?”
奈良却自嘲似的勾起嘴角,一把夺过张逢恩手里的酒,猛灌了几口后,口腔里充斥着苦涩。
他抬头望着凄清的月色,言语也显得与这月色一样凄凉,“当初我为了进何生阁一路过关斩将,打败了所有前来竞争的人才成为了她的贴身侍卫……
我以为我会一直过着杀人如麻的日子,直到遇见了她……
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将你这样的文弱书生收进何生阁,甚至不惜让你顶替我成为她的贴身侍卫……”
听着奈良自嘲的语气,张逢恩不禁看向他,只见他独自灌着酒,许久都没再说话,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张逢恩隐约觉得他的行为举止竟有些像凤舞,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有时候觉得他与凤舞是一样的人。
夜色凄清,张逢恩与奈良却丝毫不觉得冷。
良久,一个声音才传入奈良的耳中:“你放心,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