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松子的同时她也不忘将自己的小脏手也给仔细的搓洗一下,然而突然一痛,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被擦破,黑色的死皮上露出一点血红的肉来。
方沉裕倒是无所谓,便粗略的洗了洗伤口,咬牙将黑色的死肉都扯了下来,接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将松子一捧一捧的重新放到衣摆之中。
逆着溪流才发觉这路比想象中还有远上一些,不过虽是上坡但也比上永安寺的石梯要轻松很多,只是因着不着方向,觉得这路途没有什么尽头,便走的漫无目的了些,也显得这路途漫长了一些。
但对方沉裕来说难受的倒不是这个。这个时候,只怕四姑娘已经代替她回宫了。方沉裕还不知道自己要在此处住上多久。本来预计只是在永安寺住一日,方沉裕本就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而换洗的衣裳都落在了西暖阁不说,这鞋底子现在已被磨破,方沉裕的脚底板都被磨出了一个水泡来,走一步便痛一下,方沉裕暗暗叫苦,心里郁闷着想早知道便该多带些鞋子来。
然而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毕竟谁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
方沉裕叹了口气,将苦水都咽回肚子里,不过前方倒是越走越平坦,大老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农家炊烟的味道。方沉裕心中一喜,看来她想的没错,这溪水的尽头就是厨房了。
她也顾不得脚底的痛,捧着松子便朝着吹来炊烟之处跑了过去。
这走了还不到五十步,便看到潺潺的溪水从泉眼处涌出,而厨房正处在清泉石上,几个和尚似乎是刚刚从屋中出来,正扯长僧衣擦着满头大汗,一个接一个的在大石后坐着纳凉。
见是方沉裕来,那几个和尚忙起身,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请问有何贵干?”
方沉裕兜着松子腾不出手来回礼,便只得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几位小师傅,弟子无意冒犯,只想借贵寺的厨房一用。”
几个和尚听了这话似是有些为难,面面相觑的看了看,过了一会,其中一个便犹犹豫豫的开口道:“这位女施主,不知可否告知您是否在此处居住?”
“……”
方沉裕顿了一下,想了想,道:“弟子昨夜滚落山崖,被善慈大师所救,现在正住在下游的房屋中。”
听了这话,几个和尚才露出恍然的神色,方才问话之人这才舒展愁眉,道:“原来是姑娘。姑娘请随意,只是我们是出家之人,不好与姑娘同处一室,若是姑娘要用的话。这锅中还煮了些菜汤马上将熟,姑娘愿意的话可以食些来充饥,只是可否帮我们看着火候?若是熟了,盛在一旁的碗中即可。”
“知道了,多谢小师傅。”方沉裕见他们答应,忙欢喜的应下,几个小和尚便进了屋中对同伴说了些什么,屋中正看着火的和尚听罢便点了点头,跟着其他人走出了屋子,见到方沉裕便合十双手拜了拜,跟着同伴离去。
方沉裕兜着松子进了厨房之中,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厨房的墙壁上只有几个高高的小窗,光透入的极少,显得屋中光线昏暗。屋中有一口架着的石锅,旁边摆挂着菜刀,汤勺,炒勺等物件,而那几个小和尚口中所说的汤锅正放在石锅的对面,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方沉裕见一旁的泔水桶中还有些许的兔子毛,看来韩若明正是在这里为她做的饭。
方沉裕将松子扔到石锅中,理了理裙摆上的褶皱,走到那汤锅旁,拿起旁边还滴水的汤勺伸手搅动着锅中的菜汤。
这菜汤中只有些白菜,豆腐等素物,说是菜汤,其实也就是以清水煮菜加了些盐而已,方沉裕舀起一勺子凑过去闻了闻,叹息着心想,这和尚们每日便是吃着这些东西,他们竟也咽的下去。方沉裕不由想到了前世的鸿迁公主,她年纪轻轻便遁入空门,其余的时光便是过着这样的日子。